刘春红手上的活又多又忙，还要煮一日三餐，稍稍哪一点照顾不周，老头子就是又摔又骂的。

她想起年轻时，她生孩子那会儿，哪里坐过什么月子？几个女儿都是刚出生，作为母亲的她，就得自己下地，自己做饭吃。

李贵发这个丈夫和父亲总是不见踪影，何曾照顾过她和女儿们一天？直到有了李承业这个带把的儿子，李贵发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帮她和儿子煮了几天饭。

想到这里，她心里酸楚，不理会李贵发喊她，赌气般地加快脚步，向后山走去。

因为已经进入冬季，后山的草也大部份枯萎了。

能供两头牛吃的鲜草极少，刘春红牵着两头牛，走了很远的山路，才找到一小片草地，上面有一些嫩草。

牛儿们哞哞地叫着，快乐地吃起草来。

刘春红并没有闲着，她把拴牛绳松松地拴在一棵树上，让两头牛在这里吃草，她还有农活要干。

农村民风淳朴，没有人会来偷她的牛。下了坡，转个弯，出现了一大片菜地。

刘春红弯下腰，先是拔了些菜地里的杂草，然后在菜地的一个角落里，捡起她上次放在这里的一根扁担，挑起旁边的两个空粪桶，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老木屋。

没有听到李贵发的喊叫声，估计他又躺下睡了。

刘春红不想去看他，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这个男人一直对她毫无温情，现在他生病了，更是把气撒到她的身上，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

现在家里、地里所有的活全落在她身上，她忙得团团转，可没时间精力去听老头子的训斥和抱怨。

刘春红挑着空粪桶，来到茅厕。她把扁担和粪桶放在粪坑边，取下墙上的大木勺，然后踩在粪坑上的一根圆木上，弯腰用木勺一勺一勺地舀粪坑里的大便。

粪便的恶臭扑面而来，蛆虫在脚下爬来爬去，她早已经麻木了。

每天干完所有家里、地里的活，能够早一点睡觉，就是她一天中最大的盼望。

她吃力地挑着满满两大桶带着蛆虫的粪便，穿过田埂，走过山路，回到菜地，然后将粪便一勺一勺地浇在菜的根部。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把两大桶粪便都浇完了。

刘春红累得满头大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她把粪桶依旧放在菜地角落里，然后上山去牵那两头吃草的牛。又该吃中午饭了，她得赶回家去做饭。

家里还有两大盆衣服和床单枕巾要洗，丈夫李贵发自从生病后，每天嘴巴和鼻子又是流脓又是流血的，换洗得很勤。

她得争分夺秒。

山坡上，那两头牛还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吃草。这块草地里的草，也被吃得所剩无几了。刘春红解开拴牛绳，牵着牛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