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丈夫不以为然,苏小听只好决定夜晚惊醒一点,多起几次床,帮孩子驱赶一下这些飞虫。还有一个现实问题:女儿还小,总是喜欢夜间起夜几次。
苏小听犯愁了,且不说公婆的茅厕夜间让人胆寒,单说下这阁楼的楼梯,又窄又陡,深更半夜黑灯瞎火地抱着孩子下去小解,万一她和孩子一脚踏空踩滑了怎么办?
李承业被苏小听叨唠烦了,便下楼去找母亲刘春红,给孩子要一个尿盆。
刘春红转身去猪圈里,拿了一个四壁还沾着粪便的粪桶递给儿媳妇。
苏小听看着眼前这个笨重的、散发着粪便臭味的木制粪桶,惊呆了。
这样的粪桶放在房间里,闻着那气味,看着那桶四壁沾着的粪便,心里别提多恶心,估计也别想睡好觉了。
即便睡着了,大概做梦也是做那些上厕所之类的让人作呕的梦了。
可苏小听总不能要求公婆把脸盆、脚盆或者菜盆拿出来,给孩子接尿吧?
粪桶就粪桶吧,总比没有强。
看着漆黑的窗外和呼呼吹的山风,想起那令人恐惧的茅厕和狭窄陡峭的梯子,苏小听实在没有勇气拒绝。
一整夜,苏小听都没有睡好。
她闻着床头粪桶传来的粪便味,帮女儿驱赶着蚊虫飞蛾的骚乱,又累又困。
丈夫李承业却睡得很香甜,鼾声如雷。
在鸡叫第二遍时,苏小听终于支撑不住,沉沉地睡去。
外面的鸡鸣声和脚步声,以及李贵发的咳嗽声,吵醒了苏小听。最外边的床铺是空的,李承业不知去哪了?
手机里有一个未读短信,苏小听打开一看,原来是丈夫发过来的:老婆,工地上有事,需要我去处理。见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家里条件简陋,不比北京,希望你能忍耐,就算是为了我。老公。
她对着镜子梳头,发现自己满脸倦容、两只眼睛布满血丝、面色发青,一脸晦气。
要死了,苏小听暗自想,这才是住阁楼的第一天,再多呆几天,我得把小命丢在这里了。
眼角的余光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不对劲。
她急忙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吃惊地发现床头那个粪桶上拱着几只蛆虫,有一只已经快掉到地板上了。
苏小听感到毛骨悚然,赶紧掀开被子看看,还好,暂时还没有一只蛆虫爬上床。
这个粪桶就是昨晚婆婆带上来的那个桶。
本来苏小听跟女儿一样,也有起夜的习惯,在北京每晚也要半夜醒来上一趟厕所。
自从第一眼看到粪桶四壁的污物,她宁可尽量少喝水憋着尿,也不愿碰一下这个粪桶。
但是昨晚女儿半夜醒了,要尿尿。
苏小听只有抱着女儿,让女儿的屁股离粪桶壁尽量远一点,憋住气,匆匆解决。
当时灯光昏暗,加上困意袭来,根本没有发现粪桶有什么异常。
这几个蛆虫难道是因为粪桶天天放在茅厕里,从粪坑里爬上去的?还是婆婆用这个粪桶装了粪便去浇菜施肥后,没洗,直接拿上来给她们用?
越琢磨越恶心。
幸好昨天晚上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