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起身向李佑清略一拱手,朗声道:“大人,这邢都头的尸体被人动过手脚,公服是后换的,心窝的伤口是死亡后有人故意用刀戳的。”
“柴大官人,这位是谁?”李佑清见程风同柴进一块进来,故而向柴进问道。
“哦,忘跟李知县介绍了,这位程风程老弟是我的一朋友,心思聪慧、见识过人,现在在我庄上做客。我去铁佛寺礼佛,顺便将他带出来了。”
李佑清见程风是柴进的友人,也不好不让他说话,只得道:“你凭什么这样说?”
他略顿了下,又道:“年轻人,我得告诫你,现在是庭审,胡言乱语、干扰官听,挨板子可不是耍处!”
对于李佑清的警告,程风丝毫没有理睬,徐徐答道:“李知县,这并不复杂。
人若生前受创,人血尚温,必然喷溅而出,创口外翻,血量大且易扩散;人若死后受创,人血已冷,则创口泛白,无血液喷溅。您若不信,可找个活猪试验一番便是。
从眼前邢都头胸口的伤口来看,应是死后被人插了一刀。所以,我断定致命伤另在他处,可除掉衣服探查,便可知晓。”
程风顿了顿,摇了摇头,叹惜道:“唉!也不知这位都头生前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人辱尸泄愤。”
这下轮到李佑清骑虎难下了,他知道程风说的句句在理,无法辩驳,心中一边暗骂手下这帮废物,一边有气无力地命令仵作验伤。
仵作当庭验尸,脱下邢虎臣衣服后,赫然发现其左腋下有一创口,刀痕深而斜,深达心脏,并有大量凝固的血液。
仵作拱了拱手,无奈地道:“李知县,应该是这一刀要了邢都头的性命,心窝的那一刀应是后补上的。”
李佑清的脸上挂不住了,他现在首要的是要把自己撇清,大喝一声,“来人啊!把许推吏叫来,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许推吏连滚带爬地跑进了衙门大堂。
李佑清面色铁青,厉声问道:“许推吏,邢虎臣的公服是你换上的吗?”
“是,小的念及同袍之谊,不忍邢都头污血遍体,便替他更了衣,但没想到影响了审案,小的一时疏忽大意了。”
李佑清听闻有些愤怒,什么样的事,到了这些刀笔滑吏嘴里都是疏忽大意,都能大而化小、小而化无。
“心窝的创口是你用刀刺的吗?”
“小的只是为邢都头更换了衣服,岂敢羞辱他的遗体。邢都头手下的弓手张二狗比较可疑,因为更换衣服、看管遗体都是张二狗负责的。
他历来与邢都头不睦,前段时间因为应卯值堂时间喝酒耍钱的事与邢都头还发生了口角。小的估计是张二狗借机辱尸泄愤。”
许推吏一席话答得条理清晰,有理有据,顺利将矛头转向了张二狗。
“那张二狗的人呢?”李佑清追问道。
“跑了……”
“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