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你眼生,是刚被提上来的?”李元嘉问:“先前伺候的黄莺儿哪去了?”
黄莺儿是李荣合身旁的大丫鬟,因圆滑会说话,被李荣合重用,进宫请安时也总带着,今日突然换了人,李元嘉还有些不习惯。
侍婢道:“婢子原是王妃身边伺候的,先前伺候县主的黄莺儿犯了错,已被赶出府去了。”
李元嘉心下一凛,凭李荣合的性子,一旦恼了谁,定是不肯轻易放过的,黄莺儿说是被赶出府了,不定是被卖到什么肮脏地儿去了呢。
想到这儿,李元嘉有些心寒。
养猫养狗的养了十几年,也能处出点儿感情来了,何况黄莺儿伺候了她那么些年。这会子倒好,一个错儿便把人赶出去了,李荣合实在冷心冷肺。
不过转念一想,她连自己都敢下手,处置区区一个侍婢,也没什么要紧的。
如是想着,李元嘉便暗暗提防起了李荣合。
她才不信李荣合会痛改前非,这回别是另有所图才好!
侍婢这时道:“县主就在前边。”
李荣合住的思安堂前,有一处凉亭,因入了夏,为防蚊虫,四周挂了轻薄帷幔。
走近些,李元嘉便瞧见里头影影绰绰的人影。
“县主,曲阳殿下到了。”引路的侍婢恭敬道。
“哦。”李荣合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看了李元嘉一眼,道:“曲阳可真难请,叫我在这儿好等。”
许是要做赞者的缘故,李荣合今日穿了一身红裳,梳了一个望仙髻,鬓边簪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珠花,显得贵气逼人。
李元嘉讽道:“侍婢说你有心悔过,寻我道歉的,原来这么一点儿诚心?”
李荣合笑道:“哦?她是这么和你说的?我不过叫她随意寻一个由头把你叫过来罢了,哪里知道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看李元嘉站着,挑了挑眉,“你不坐么?站这么远,是怕我吃了你?”
她亲自倒了一杯茶,“我虽恶毒,却没有吃人的癖好。”
见她这般作态,李元嘉心下暗自警惕,她和李荣合从前可是脸面说不到三句就要吵起来的,今儿个李荣合说话奇奇怪怪的,脾气意外的“好”,定然有诈!
她站着不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荣合,讥嘲道:“这可说不准呢,姐姐以前不害人,现在不也会了吗?吃人和害人,也不过一字之差而已,对姐姐来说,似乎不是很难呢。”
“你!”李荣合脾气不好,一时间也维持不住笑模样了,指着李元嘉骂道:“我不过是看在阿娘的面上给你几分脸面,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凶态尽显,原形毕露,半分贵女应有的仪态都没有。
“姐姐说错了吧?”李元嘉笑得真心了些,“我的脸面是阿翁和阿耶给的,可不是婶娘给的。”
“你若是不情愿在我面前做小伏低,也大可不必如此,虽说我与你并无多少姊妹之情,可你是知道的,我素来不喜欢为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