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和李元嘉本就要好，做了她的伴读之后，自觉关系更加亲近，这只两日不见，便攒了一箩筐的话要说。

“你今日熏得什么香？怪香的。”顾眉吸了吸鼻子，问道。

常山公主也奇怪，“来时还没这股味儿呢。”

李元嘉抬手闻了闻衣袖，无奈道：“还不是李荣合，不知熏了什么香，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便染上了那香气。”

常山公主身后的站着的一个女史打扮的中年妇人眉头微蹙，站前两步，问李元嘉道：“郡主，能否让奴婢一闻？”

那是郑嬿，昭阳殿女史，裴皇后身边的亲近人。

原是裴皇后放心不下常山公主这惹事胚子，怕她带着李元嘉闯祸，特意让郑嬿跟着来的，为的就是看好这两人。

没成想，她还来的巧了。

“清荣县主那时燃了香不曾？”郑嬿问道。

李元嘉摇了摇头，说：“我们只在亭中说了一会儿话，燃香不是古怪得很么？”

郑嬿蹙了蹙眉。

常山公主不由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古怪？”

郑嬿回道：“这香里……似乎有雄黄。”

平日里爱看志怪风月话本的顾眉想起那喝了雄黄酒恢复真身的蛇妖，一时嘴快，“这雄黄不是驱蛇的么？怎么调到香料里去了？”

郑嬿也是心疑，这雄黄的气味被其他浓郁的香料刻意掩盖，若非她素日里常与香料打交道，恐怕也闻不出来。

“谁知道她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常山公主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

郑嬿没忘了她原本跟来的任务，见常山公主毫无仪态，咳了一声，提醒道：“贵主，注意举止。”

常山公主脑仁儿一疼。

上回她私自出宫被罚的百篇女戒还未抄完，若是再叫裴皇后抓到把柄，她的手可就别想要了。

如此想着，常山只好将满腔不愿憋了回去，规规矩矩的做她阿娘耳提面命的高贵娴静的公主。

李元嘉道：“女史既觉这香不妥，那我就去换件衣裳吧。”

郑嬿点头赞同，“小心为上。”

时下贵女出行，总会备上一两套相似的衣裳，以备不时之需，避免各种意外带来的尴尬。

吸取了上回的教训，来李荣合的地盘，李元嘉自然是能多谨慎就多谨慎，连衣裳首饰都带足了两套，任是落水泼茶还是不慎打翻菜品，都不会出现没衣裳换的局面。

虽说在马车里换衣裳麻烦些，可也少了许多能被人算计的空隙。

于是，李元嘉便带着阿茶来时乘的马车上换衣裳了，收拾妥当，确认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这才将换下的衣裳拾掇好，这才迤迤然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