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纪元两万八千年，先民时期的种种早已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从先民纪元一直流传下来为数不多的记忆就是旧世界的命名方式。出自旧世界显赫家庭的人往往以自己继承的悠久姓氏为荣。比如史密斯，他的全名实际上是肖恩·伊利亚克·诺比·史密斯，但他却坚持公司的人必须称呼他为史密斯，否则就是对他的不敬。

在史密斯的要求下，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必须有一个英文名字。在荒原纪元，英文这种几乎绝迹的语言已经变得比旧世界的拉丁文还要珍稀，在史密斯看来，只有拥有英文名称的员工才能配得上公司高贵的企业文化。

还有很多事物的命名方式被保留了下来。比如，在荒原上早就没有了旧世界的所谓“东方”、“西方”之分，但是人们穿的旧世界款式正装，东方民族的后裔仍然习惯称之为“西装”。又比如，虽然地球上的所有海洋和湖泊早已干涸，世界上已经没有所谓的“地中海”、“里海”、“巴尔干半岛”，但人们仍然坚持将这些土地上建立的国家命名为“地中海帝国”、“里海公国”、“巴尔干公国”。这些毫无意义的名称，是人类铭记自己与旧世界联系的唯一方式了。

张智华不知道史密斯突然出现百货商店是不是巧合。虽然史密斯一直是他在公司的支柱后台，但是两人之间级别的巨大差距让张智华不得不慎重对待。

“史密斯先生！您也在这里，多么巧！您来买什么东西吗？正好我现在有空，我陪您逛一逛如何？”张智华笑呵呵地说。

“不用，我只是顺路来通知你件事情。”史密斯留着棕褐色的长发，西装内的衬衫敞开了两颗扣子，袒露出大片毛发浓密的胸膛。

“什么事情？”张智华凑到史密斯的身边，和身高一米九零的史密斯比起来，只有一米七三的张智华立刻显得矮小起来。

史密斯亲密地将张智华揽到自己身前，张智华的身高刚刚好够到史密斯气味浓烈的胸毛，碍于上级面子，张智华只能强忍着自己的不适。

“汤尼，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儿子在迈锡尼公学预留的名额，被总部让给一个重要客户了，所以，接下来的时候你要多花一些精力辅导儿子了，希望他能顺利考上市立高中吧。”

“什么？我儿子的名额是我积攒了几年的绩效奖励才换来的，怎么能说让人就让人？”张智华趁史密斯不注意才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汤尼，听我说，公司实在没有办法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对方是十分重要的客户，不到万不得已公司是绝不会出让员工利益的。”

“不行！绝对不行！我儿子的成绩一直以来十分优异，考上市立高中绝没有问题，可是考上那样的学校有什么意义？史密斯，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应该知道，市立高中那样的学校是给下等供养者甚至奴血者的儿女们准备的，我作为一个二阶供养者，怎么能将儿子送进那种学校？”张智华的语速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