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箭雨携带着破风声而出,在前面指挥的胡一刀立即下令:“举盾!”
一百名盾手立即架起盾牌,而他们身后的火铳兵、枪兵则纷纷半蹲。
剁剁剁剁——
利箭射在木盾上,将一百人组成的盾墙射成了刺猬。
弓箭的射程只有一百余步,而方正的部队已经突进到了城墙前五十步的距离。
三轮箭雨过后,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无力再射。
这就是古代弓箭手的局限性,必须依靠人力。
但是人力是有穷尽的,弓箭也是有寿命的。
爱新觉罗尼堪不是瞎子,他看到自己这方的弓箭,居然没有对对面的敌军造成杀伤,一颗心已经慌了。
“再射!再射!”
可惜这些弓箭手已经没有机会再射了。
胡一刀喝令道:“火铳手,准备!”
“开火!”
呯——呯——呯——
第一排的火铳手一齐开枪射击,随后是第二排,第三排……
每一排的火铳手射击完毕后,自动退到第二排火铳手的空档。
一连交替射击了五次,第一排的火铳手又接过辅兵递过来的,已经装填好火药的火铳。
火铳兵的交替使用,一是为了提高发射效率,二是让火铳冷却。
明朝的鸟铳,几轮射击过后,铳身就会升温,如果这时候继续使用,就会有炸膛的危险。
火绳安放停妥,踞前脚,跪后脚,将铳举起,左手执托手,膊节柱膝头,后尾紧夹腋下,闭左目,以右目觑后照门,对前照星,闭口息气,对准敌人,然后捏机。
所有人的动作有条不紊,一气呵成。
他们训练了一个多星期,每天从早到晚,一天十个小时,就是训练这些动作。
几乎形成了肌肉记忆,根本不会出错。
“呯——呯——呯——”
持续不断的火铳声响起,密集的炮火,将简陋的白塔镇城堡打的尘土飞扬、碎石乱飞。
“放!”
“放!”
“放!”
胡一刀声若洪钟,强悍的内力配合大嗓门,在密集的火铳声中显得尤为响亮。
他的每一声怒吼,都会带来一片弹幕。
这些火铳兵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但是他们每前进一步,都会让躲在堡墙后面的清军崩溃。
爱新觉罗尼堪已经被打的不敢露头,他曾经无数次嘲讽,什么袁崇焕、孙承宗,全都是缩头乌龟。
在清军的利箭下,没有人敢跟他们野战。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战争,满万不可敌的女真勇士,也会像纸糊的一样,被铅弹打成筛子。
两个牛录,六百个强悍的清军。
在爱新觉罗尼堪的带领下,被成片成片的收割。
但是他们不能退,他们的身后是他们的家人。
“勇士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们的身后就是盛京!”
爱新觉罗尼堪声嘶力竭的大吼,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是第一次打的这么憋屈。
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明军的火器,但是以前面的的明军,根本不敢打。
他们只要看见清军的铁蹄,就吓得掉头就跑,甚至有的人还被自己的火铳炸死。
而且那些火铳兵放过一轮后,就后继乏力,来不及装填第二发火药,清军的大刀已经砍到了他们的脑袋上。
爱新觉罗尼堪双目赤红,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被打死,他知道自己必须放手一搏,否则只能是钝刀子割肉,等死了。
“我大清的勇士,是男人的,就跟我冲!”
爱新觉罗尼堪是真的勇猛,他趁着火铳兵后退的空档,从碎石堆里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带队冲锋。
“呯——呯——呯——”
爱新觉罗尼堪只看到一片火光,自己的部下就像熟透了的麦子,被锋利的镰刀收割。
硝烟弥漫,方正和爱新觉罗尼堪都能看到,那些被铅丸打中的清军,在地上惨嚎、翻滚。
他们的身体血肉模糊,肠子拖在外面,有的脑袋都被打烂。
“啊——我跟你们拼了!”
爱新觉罗尼堪疯狂的大吼着,他的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亲卫,也是血红着眼睛,不要命的往方正的战阵冲锋。
胡一刀冷笑道:“火铳兵退后,长枪兵上前!”
唰——
唰——唰——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火铳兵让开了足够两人同行的距离。
站在最后面的长枪兵立即顶上,前后时间不超过五秒钟。
“杀!”
杀——杀——杀!
长枪兵面对着冲过来的清军,没有丝毫慌乱。
他们本就是小刀会里的精英,平时伙食不错,吃的膘肥体壮。
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艰苦训练,一个个精神矍铄,斗志昂扬。
天雄军的军纪严整,无论是队列、正步、前进,那都是用鞭子、用鲜血锤炼出来的,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却也毫不露怯。
他们的眼中隐隐有些兴奋,望着冲锋过来的爱新觉罗尼堪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