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唐正专注与面前二人对战,哪曾料到身后有人突施偷袭,眼见单刀即至,势必身上要被刺穿个透明窟窿。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喊一声:“小心背后!”刘唐忽的惊觉,想要闪身却已不能,心中暗想不妙。只听司空桀“啊”的一声惊叫,单刀随即脱手而出。他捂着右腕,一脸痛苦的僵在当场。刘唐见状知是有人相助,回身板凳一个挥舞正中司空桀腰间,将他砸了一溜筋斗。同行的两个官差再也无心恋战,忙抢过去将他扶起。司空桀感觉腰间剧痛,单刀因何脱手却始终不明就里。只曾记得有人出声相助,顺着声音望去,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和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男子仍坐在角落的一张桌旁。那少年肤色白皙、眉目俊朗,一头棕红色头发盘于头上,再看向一旁樵夫打扮之人,司空桀不禁全身一阵。他被同伴搀扶着站起,强作镇定对刘唐言道:“今天就不与你这匹夫计较,等官爷忙完手头差事再来要你好看!”随后向同伴招呼道:“我们走!”转眼间三个官差已上马离去,那掌柜欲言又止哪还敢追去索要饭钱!
刘唐哈哈大笑,感觉打的甚是痛快,笑罢他附身捡起一物,转身来至少年和樵夫桌边双手抱拳深施一礼。刘唐摊出一只大手,向二人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要不是这枚铜钱,想必今天俺就要着了那鸟人的暗算!”那少年神情甚是兴奋,没有开口只是不住观察樵夫的神色。樵夫淡淡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便不再多言。刘唐知是此人不想节外生枝,转头打量那少年不禁“咦”了一声。刘唐惊道:“小兄弟,你这头发颜色到是跟俺很像啊!俺刘唐打小就被别人叫做赤发鬼!多年来我头一次见到跟俺一样的红发之人!”那少年显然也是如此感慨,喏喏道:“到没人说我是什么鬼的,可能是我见的人不多吧。”刘唐觉得甚是有趣,不住傻笑,接着对少年说道:“小兄弟,你救了俺刘唐一命,来日我定当报答你,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微一迟疑,随后道:“我叫张子凌,我不要你报答!”刘唐哈哈大笑道:“好!那我就算是交了你这个小朋友!我比你大一点,以后你就我刘大哥,我叫你张兄弟!”张子凌见樵夫并未出言阻止,便欣然答应。
此时酒馆内的食客多已离去,只剩那叫王桓的书生还在帮酒馆掌柜收拾东倒西歪的桌椅。那一边刘唐正兴高采烈的和张子凌谈论刚才的战局,说的眉飞色舞之际瞥见桌下似有一物,信手捡起见是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的是什么却不明所以,他四下看了一圈转头对王桓说道:“这位秀才!俺不识字,你看看这是个啥?”伸手将信递了过去。王桓接过书信,见信封上写“呈汾州知府亲启”,知是那几个官差遗落之物,对刘唐言道:“此乃交给汾州知府的信件,想必那几个官差发现书信遗失定会复返,可暂且交由店家保管。”刘唐心中气不过那几个官差又怎肯轻易将信归还,说道:“哎!岂能如此便宜了那几个贼厮!”便欲将信撕毁。
王桓急忙说道:“慢来!此信关系重大,冒然损毁总是不妥。”他想了一想,转身向掌柜轻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掌柜拿来了一盏油灯和一把小刀。王桓将信的封口在灯火旁烤了一会儿,用小刀慢慢轻挑,随即将信取出。王桓展信观看,神情却越发凝重,他将信读完之后却并不言语。刘唐看的着急连连询问:“这信上说的是啥?信是谁写的啊?”王桓思量片刻才道:“此信乃是梁中书写给辖区内各州知府的手谕。主旨是说八月中旬乃是当今太师蔡京的生辰,令各州县府衙尽快筹备贺礼。”刘唐听了个似懂非懂,感觉甚是无趣,就只是“哦”了一声。王桓却愤愤然道:“不想只是为了一个蔡京竟然如此兴师动众,一分生辰贺礼竟要十万贯之多!”刘唐虽然不知道蔡京何许人也,却知道十万贯乃是一笔巨资,一时间惊讶的合不拢嘴。王桓将信放入信封,粘好封口,对刘唐说道:“此事切不可对他人讲起,信当暂时交由店家保管。如今那蔡京可谓是权倾朝野,看来这贫民百姓又要受苦了……”
王桓将信交予掌柜细细叮嘱了几句,随后向刘唐告辞,见张子凌和樵夫装扮的男子仍在,点头示意便欲启程。王桓见眼前的雄关漫道风沙又起,他更不停留,背起行囊向汴京方向而去,边走边念着:“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声音渐渐去的远了。
刘唐仍在盘算着信上所写之事,心中暗想:“此等不义之财,若是让那蔡什么的就这么得了去岂不是老天瞎了眼睛。如何能找找太师老儿的晦气,不妨先找个足智多谋之人合计一番。”念及于此刘唐来至张子凌一旁言道:“小兄弟!你我一见如故,眼前我尚有一事,咱们就别过。今后要是再见,你我兄弟定要喝个痛快!”说着拍拍张子凌的肩膀,再向樵夫拱了拱手,大步离去了。
酒馆一阵纷乱之后恢复了安静,樵夫将一杯酒喝完,将几个铜钱放于桌上对掌柜说道:“店家,帮我打一壶上好的白汾老酒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