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攻击，很快结束。

二十三颗玉珠回到赵恭灵身旁，他没有立即打出第三轮，而是给老和尚充足的时间恢复精力。

“十八年一晃而逝，今天的你我，都不同了。”赵恭灵低垂眼帘，道。

老和尚的双手垂在空中，无力地颤抖着，各处肌肉崩裂，血丝垂下。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嘴巴一张一合，一股股滚烫的热气快弥漫出白雾。

他忽然嘴猛地一张，“哇”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像筛糠一般不停颤抖。

当今世道，法宝强盛，法术百废待兴，他的一文钱只能勉强压制住赵恭灵，赵恭灵的二十三颗玉珠却任凭他拼尽浑身解数，也难以匹敌。

或许，只剩一个办法……

老和尚的心中闪过决然。

他勉强盘腿坐下，以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摆出降魔印道：“今天的世界，也不同了，

世间，已无你的逍遥之地。”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就此别过？”赵恭灵问，对老和尚的降魔印略感忌惮，他的体内蕴含的大量阴气还不稳定，一旦接触到降魔印，结果不知会如何。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一声佛号，缓缓闭上双眼。

他的身上，佛光渐渐弥漫，气息愈发祥和，方圆之间，无数声音响起，皆念诵经文，威严而慈悲。

小和尚顿时小脸煞白：“师父是疯了吗，竟然会使出这一招？”

孔无寻耐心听着，回忆学校教的知识，面色蓦然大变：“不好，是舍我印！”

古来降魔，而今舍我，舍我降魔，谓大功德！

一道灵光从老和尚眉心飞出，眨眼遁入赵恭灵的眉心，万千佛陀在后者的灵台外显现，传颂佛经，无比庄严。无数朵金莲随着佛经的念诵不断绽放，金光笼罩了赵恭灵的识海，要将他度化。

“脑是两支桨，心是一叶舟，

三千烦恼丝，根根绕指柔。”

《守灵台》的小诗浮现，随之识海场景一变，云山雾罩，流水潺潺，意境悠远，隔绝了灵台与外界，让佛陀找不到半点可乘之机。

墨画中水流转，淹没佛陀和金莲，泯灭金光和经文，山上却随之长出金色的佛陀和金莲，金光和经文一如往常。

墨水又席卷上山，将墨山淹没，一朵朵金莲和一尊尊佛陀消失。可没过多久，墨山升起，突破墨水，金莲和佛陀又一次显现……

一次又一次地较量，将灵台外化作争斗的战场，惊涛骇浪，汹涌万分，惊雷乍起，狂风咆哮，这一方小小的识海世界，仿佛将要毁灭。

最终，纷争渐息，金莲生水上，佛陀坐山中，山水与佛莲达成微妙的平衡，不再疯狂尔争我夺。

它们围绕在灵台外，水上金莲绽放，山中佛陀诵经，挥洒金光如衣，覆盖在万物的表面。

赵恭灵神色肃穆而祥和，体表肉眼可见地多出一层金光，好似镀上了一层光辉的金箔。

“天眼，开。”孔无寻调用天眼，看得更清晰：

赵恭灵全身上下，肌体内外，都遍布金光，将污秽排斥，将身体净化，阻止浊世的污染，保持肉体的洁净。

同时，还有另一种玄妙的阴气，与之达成特殊的平衡，二者彼此交互，仿若共生。

他似有所悟，也许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

小和尚紧张地注视赵恭灵，舍我印是佛门在末法时代新研究出的一种将自我舍弃，度化魔头的搏命法术。如果度化成功，说不定老僧还有重回肉体的机会，但若度化失败……

他捏紧双全，掌心被指甲掐得青紫，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