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如果我们更自由的话,任务的成功率没准儿会提高。”
“那你必须要让关涛和麦伯森不向总局汇报此事,并且万一任务失败,你我需要杀掉其他人,以防消息泄露。”约翰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做得到,我就能将所有人的死伪装成意外。”
我立即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荒唐,叹气道:“忘了我的提议,这很愚蠢。残骸离这里有多远?”
“现在出发的话中午前应该能到。”约翰见我态度缓和,进一步问道,“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回道:“我会去,如果途中有危险,就要立即返回以确保巫清华和黛西的安全。我们可以向其他人说明那里有架飞机残骸,并表达清楚想要探索的意愿后,再进行二次探索,不说出真实目的即可。”
“可以。”约翰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旋即先我一步向浅水滩边缘走去,“珍妮丝和我们一起去,多个人也能多个照应。”
“好啊。”黛西笑着迎了上来,“其实都是我想要去沼泽,才缠着约翰带我去的。沼泽深处的物种十分丰富,我真的忍不住不去想它们。”
我无奈地摇摇头,表示没事,但也明确向他们说明一旦遇到危险,哪怕十分微小,我们都要立即返回。巫清华与黛西点头同意,随后我们合力将准备好的橡胶艇推下浅水滩。
河道宽广却也蜿蜒曲折,长满红树林和矮树丛的小岛在河面上星罗棋布。我们尽量操控着橡胶艇远离这些小岛,原因是小岛周围的水面过于平静,而像河马这样危险的大型动物就喜欢栖息在这样平静的水下。
这里曾经作为在当地赫赫有名的鳄鱼公园,自然缺少不了鳄鱼的身影。也许兴奋的黛西并没有注意到,在河边的烂泥里,几双黄色的眼睛借着许多枯枝和浮草的掩盖,把我们死死盯住。
那是几只凶残的鳄鱼,我虽然不认为它们会在这样繁盛的生态里忍饥挨饿,但我们的美味气味依旧吸引了它们。它们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如此熟悉,如此香甜的气息了。这是统治者与被统治者身份颠倒的一天,一旦这些丑陋的家伙意识到这点,再加上一个契机,它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摧毁我们的橡胶艇。
为此,手里的枪被握得更紧了些。
好在鳄鱼是种谨慎的动物,它们会在烂泥里悄悄潜行,一直跟着我们,但不会猛然袭击,它们必须要等到胜券在握才行。所以我们最好祈祷不要有意外发生。
黛西热情地为我们介绍她所看到的各种动物,可我心情紧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约翰看起来对这附近轻车熟路,对道路和方向的敏感是这个混蛋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至于其他优点,我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我一向认为他是个需要给点提示,才会让别人记起其优点的人。
“有看到河马吗?”约翰忽然问。
我摇摇头,黛西也停下宣讲,开始向四周打量。
“那里。”约翰指向我们的左前方,恰好是一处小型孤岛的位置,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泛着白光的河面上勉强发现了一头河马,“它在看我们。”
我眯缝着眼睛,试图阻断阳光的干扰,随后也察觉到了从河马眼睛里直射出的目光。
目光里带着贪婪。
约翰依旧淡定地划着船,船桨在水面上一进一出,富有节奏。
“盯紧它,如果它朝我们冲来,就开枪射它,别犹豫。”约翰嘱咐道,“对了,装上消音器,动静别太大。”
我按照约翰的意思把消音器和绿外线瞄准全都装好,不过我担心绿外线会激怒河马,并没有立刻打开。
“前几天你们遇到河马了吗?”
“当然,还杀了三头。”约翰淡淡说道。
“两头。”黛西纠正道。
约翰耸耸肩,继续说:“当时是黛西划船,我射杀的河马。”
“我并不赞成这么做,但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黛西说,“当它们张大嘴巴朝你冲过来的时候,真的非常可怕,一点都不像平时那样憨厚。”
“我倒是喜欢它们朝你张大嘴巴,子弹会轻易地穿透上颚直抵脑袋,很简单。”约翰接话道,“不然以河马的皮肤,没准要我多用上几颗子弹。”
橡胶艇拐过一道弯,绕过一颗岩石。先前那只对我们虎视眈眈的河马离我们逐渐远去,并未跟上来。反而是那几只鳄鱼依旧坚持不懈,一路尾随。其中一只鳄鱼的眼睛被血痂覆盖,看样子是刚受伤不久。
“为了那两头河马的尸体,鳄鱼应该和河马之间有过一场争斗。显而易见,胜利的一方是河马,同胞的尸体把它们喂得很饱,才没有追上来攻击咱们。”约翰边划船边说道。
“这很危险,你们不应该独自来这里的。”我说。
约翰笑道:“几头河马而已,还算不上什么。”
我低声咒骂一句,继续盯紧那些鳄鱼。
约翰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出言提醒:“忍住,不要主动朝它们射击。鳄鱼很狡猾,若非稳操胜券,它们不会主动进攻的,所以也没必要浪费子弹。而且虽说装了消音器,但还是会有声音,枪声若是引来其他危险就不太妙了。”
“你开枪的时候引来其他危险了吗?”我忽然问。
约翰当即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没有。即便有,也全被河马散发出的血腥味吸引去了。”
回答过后,约翰便不再说话,他的神情专注在船桨与前方。我们坐在橡胶艇上从侧方穿过一片红树林,又拐过一个弯。我注意到船桨被河水浸湿的位置在逐渐变短,证明船下的河水正在慢慢变浅。
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一个破败的巨大机翼斜插进浅水滩里,表面布满地衣苔藓,还有犹如毒蛇般的藤蔓纵横交错,把装满精密零件的机翼内里疯狂搅毁。
机翼并不具有搜查价值,所以我的视线一直在注意着另一处飞机残骸——一段尾翼,从样式与个头上来看,它曾来自于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运输机。
如今,却与肮脏腐臭的淤泥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