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完整的科举取仕,应该从县级到郡级到中央,一步步考核,每一级授予一次功名。考核过程中糊掉试卷上的姓名籍贯,让审核的人只看试卷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很大程度上防止舞弊。”
“不过,晋阳军现在占据的四郡之地,以及治下百姓情况特殊,不可能走完整的科举之路,只能简化再简化。”
“虽然需要简化再简化,但规则必须定下来。”
“想做官就必须按照这个规则走,能走出来你才有做官的资格。而不是说你出身世家,有世家掌权者推举就给你官做。”
“好了,做官的固定规则摆在这里,别人能走出来,你不能走出来,说明别人比你勤奋努力,比你聪明,你有什么资格反对?”
“堵住了大部分人的嘴,让大部分人都服气, 最后再有晋阳军为后盾,为‘权力’基础,有功名者到了地方,自然而然也有相应的权力,谁敢不服管束,谁就是想造反!”
“一套秩序架构就出来了,有秩序可循,社会就可以保持稳定。”
常建新单方面说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把真正的科举制度详细说了出来,也说了晋阳军所控制的四个郡当前情况不足以施行完整的科举,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所谓的科举只不过是提供一个看上去合理,看上去人人都有机会的规则。
盘子大,人口多,那就整复杂一些,盘子小,人口少,那就整简单一些。
刘琨、刘绍父子茅塞顿开。
常建新无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理论,听上去就很可行。
正如常建新说的,现在晋阳军只控制四个郡,而且九成多的人口都集中在晋阳、河东两郡,地方小范围小,出现什么问题,能迅速做出应对。
总之就是不怕试错!
突然想到了什么,刘琨提出疑问:“神仙,四郡之中识字会写字的人数怕是很少,您提供的这选拔规则,虽然可行,但我们要针对哪一类人群呢?很多识字会写字的,其实本身也与各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常建新愣了一下。
他回想去年才刚与古代时空联系不久,整个晋阳城近六万军民,竟然找不出五百个识字会写字的人,比例不到百分之一,甚至只有百分之零点五多一些,其中还有一些是五六十岁的老者,甚至女人。
而且晋阳一地所有成年男子都入了晋阳军,认字识字的那几百人,一多半还都是晋阳军士兵。
“去年你们不是下令军中将领一并读书识字,甚至你们自己也亲自教了许多将领一段时间,现在军中识字的将领怕是便有数百个,加上原本就识字的数百人。而且一些五六十岁的老者,他们只要识字,未必不能做一地文官。”
“活得久,尤其是能在乱世之中活这么久的,各种经验、处事都差不了。他们上不得战场,做地方文官却未必不行。只要他们能在官职上撑三五年,去年那近万名十岁以上的孩童,也读书读出来了,未来只会越来越好。”
刘琨这个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常建新不是‘神仙’,他绝对无法说服自己认可常建新的这些言论。
他叹息一声道:“军中那些将领,怕是也就识字,能勉强写大部分字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