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台皆已收场,唯独枪棍方开始碰撞!
曲长空长枪啸起,点点寒芒如雨。步法稳健,步步逼近,由丈成尺,尺成寸。杨洛颇为敬佩,内心暗道曲长空单凭这一招之程度,年轻一辈枪棍,恐少有人及。
曲长空攻,杨洛便守。然既要分枪棍之别,杨洛当然使出了曲长空未见招式。只见其身形一变,棍影叠叠,叠如浪,有百丈瀚海之势;翻腾间,又似一把大扇,凤舞台中,烟尘四起。曲长空震惊,台下观战之人更惊!
“这真是一根木棍?若是铁棍,又将如何?这招如何击破?”
众人都在想,古天笑此刻也是放下了酒,不知思考何事。
曲长空招式再变,杨洛也随之一变。只是纵有百般变化,曲长空却依然未胜一招。而杨洛却总是游刃有余,未出全力。
该来的总会来。
胜负也该见分晓。这一刻,杨洛终而转守为攻!虚晃一招,棍法一转,气势大变。这一刻,杨洛双目精光,视万物有如腐朽,夺天地以为融合。跃起,起手,下落,施棍,一气呵成!
曲长空顿然色变,他从未见过如此战势。即便和家族长辈切磋,也不至于让他措手不及。棍临近,他无法招架,这一刻他才想起杨洛的话:
“若无此木棍,就不是受伤这种小事了。”
而此时,是伤是亡,他已无暇决断。他也想不出,杨洛是否能收回此等招式!
哗!
棍临近,停滞于曲长空头上半寸处,化为炭灰。杨洛右手暴露而出,炙热的手,红若当阳。曲长空呆呆望着落下的灰,忽然吐出一口淤血。
正是:
栩栩枪棍有无头,孰强孰弱争不休。非是器祖临虚化,后世枪绝谁去留。
曲长空毕竟还是受伤了。杨洛已手下留情,但受伤这种小事依旧是发生了。
曲长空笑了,他败了,但心服口服。刚刚的压抑之感,随着那淤血,排出体外。
武林年轻一辈夺器兵之战,到此全部收场。
与杨洛交谈几句,曲长空转身离去。没有懊恼,没有悲伤。夺兵大比既结束,该留的留,该走的走。唐逸尘不知何时消失的,只留下了些许长生果。
徐通、莫幽二人也离去休息,此等场面,纵是此二人,也落个筋疲力尽。不多时,自山上走下一小童,带着留下胜者,登上莫干山顶。到了山顶,已是黄昏。无人见到莫干山主,他如同这座山一样神秘。夕阳西下,没入山脚,此刻再俯视山下,望见那青山不是山,绿水平如镜,别有一番滋味。
小童安排了住房,准备了酒菜。杨洛没吃几口,思绪万千,便出门走走。没多远,忽闻到一股酵香。随香而去,走了一里,远处见一人影。那人鬼鬼祟祟,不知手中葫芦盗灌何物。杨洛不假思索,纵身一跃,欲上前抓贼,刚一落地,未曾伸手时,那人剑锋竟已到杨洛胸前。
那人转头一看,又收了宝剑。杨洛无奈,原来此人正是流剑后人古天笑。古天笑没有回头,依旧往酒葫芦里灌着什么。
“世人只知莫干山可炼出绝世神器,却不知这天然酒池也是人间至宝!你应该也是闻香而来,你可饮酒?”古天笑问道。
“从未尝过。”
“以后就会了。你不知,这天然酒池上有日月恩泽,下有润土流芳。所成因这山间有天然稻谷,每三季一熟,再遇自然风雨,打落在那天然清湖中。那清湖四周有一排天然奇石,遇日月便发热,使那湖水升温,酵了稻谷。待到吉时,那山中小猴嬉闹间扔湖中百种香果,而后酝酿成酒,细流自断了的竹筒缓缓留下。这一切,如此浑然天成,在我看来并非偶然,实乃天赐之物!”
古天笑一边说着,一边接满了一葫芦酒。杨洛虽然从未喝过,但一听此言也觉得奇妙不已。不过内心动荡,愁事繁多,一时无法静下,转身就要离开。
“既来了,就醉一场。你这忧愁,唯有美酒可解!管他明朝何去留,你我此时正该痛饮三百杯!”说罢,古天笑纵身跳上一课树上,一挥手,砍断树枝上的一根藤条。那藤条上挂满了葫芦,多为往年的干葫芦。
落地,冲那葫芦底拍了三下,举剑断葫芦口,瞬间倒出一捧齑粉!伸手一扔,到了杨洛怀里。
杨洛思绪片刻,最终还是去接酒。快要接满之时,古天笑走上前来。
“在下,古天笑,生平最爱唯有剑与美酒。”
杨洛转身。
“以此饮酒?”
“以此饮酒岂不煞了风景!此乃携酒之物。”
“可此处无觥筹。”
“觥筹?今夜当用乾坤鼎!”
说罢,古天笑身形一闪,来到曲径旁,竟飞身倒立,头下脚上,拔剑雕石。但见那石一分为二,各有手掌大小,晶莹剔透,虽美玉而不可及也。三息后,双石各出凹槽,更有三足两耳,秀出图文。
杨洛内心暗自佩服,这等剑术,非痴狂之人无法修成。
落地,砍下双石,顺势飞出其一,杨洛接住,仔细观看,更加佩服。这活生生的一尊玉鼎,虽小但栩栩如真!
“此鼎如何?”古天笑问道。
“当得‘乾坤’二字!”
“若以此饮酒,何不赋诗词一首?”
“你我一介武夫,怎赋出好句?”
“哈哈哈哈,你这人真不痛快,我已自报姓名,你却遮遮掩掩,堂堂问寒居士,怎称自己为武夫?”
杨洛闻言,露出羞愧之色。不过内心却也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