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这么晚了，殿下如何会来了？”

他看着我，眼神执迷，“今日你回林府，见了萧环？”

“是有遇见萧将军的。”

“哦？”他打趣地问道，“你们都聊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殿下醉了，臣妾去给您熬点醒酒汤。”

我起身就要离开，他却上前拥住我，“不要走，陪着孤。”

“殿下醉了。”素日里，刘朝宗哪里会这样央求我留下来的。

“孤没有醉，只是，想借着酒劲，把素日里不敢对你说的话说出来罢了。”他的语气很软，这样的刘朝宗，要让人化到骨子里去。

我只好扶着他坐下来，“殿下有什么话就说。”

“你是不是，可以为了林家，舍弃孤？”他抬眼看着我，带着三分认真，七分戏侃，“这样的话，孤只问一次，只会有这一次，而后不会再问。越儿想好了答。”

我别过脸去，没有说话。这样的问题，自从我嫁给他之后就一直为难。为什么就不能两全呢？是他偏执，想要的不知是北汉？还是我林家，着实功高盖主，有生反叛之心？

“越儿为何不作答的？因为你心里早就想好了对吗？”

“那殿下呢？若是在天下和臣妾之间，你会作何选择？”我为他倒了杯水，想让他清醒一点，“臣妾都不再追问你这样的话，因为臣妾心里明白，自己的位置，林家的位置。”

“你明白？”他言语中带着怒意，“你明白？你不明白。这么多年来，在孤心里，你始终是第一位……”

他从未说过这样缠绵的情话，就是以往醉酒也未曾言。殊不知，他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借着酒醉，在向我坦明心意。

我语气平淡，“这么些年来，殿下的手段，臣妾倒是见识了不少，这也让臣妾，更深入地了解了自己的夫君。你有那么多的妃妾，有让你心动的，有让你厌弃的。可你待她们，始终都是一样的关怀……”

这样的话，他本该气恼的，可是他没有，他起身趴在我的肩上，柔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年少时，他许我这样的话，我满心欢喜。可而今，他又许我这样的话，可我却是五味杂陈。

他见我不说话，便起身扶住我，其实，也就是靠着我好让自己不倒下去，“你我年少相识，本该相知相守，举案齐眉一生的……”

“是。”

“可你却有异心，一个林家，就让你，叛了孤，叛了皇家！”他的语气忽然就加重了，“你也是皇家的子媳！”

“殿下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

他面带怒气，可又转瞬即逝，声音化作绵绵柔情，“孤总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这样的刘朝宗，素日里，我是见不到的。可也是这样，我更捉摸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