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执手回家,路过街边的点心铺子,庄可卿见里面的糕饼形状可爱,颜色清新,便买了两包,准备着回头与包子一起送人。
路边逛逛停停,到家之时不过隅中,进了巷子正巧见了一个妇人提溜着自家皮猴的耳朵,口中叽叽咕咕念叨着。
“都要正午了,叫几遍吃饭也不理,不吃就搁外头别回来了!”
小孩扒拉着自己的耳朵,直直呼痛,眉毛嘴巴挤在一起,央了娘亲快快放手。
“娘,儿的耳朵要掉了!”
“掉了才好!反正也是没得用处。”
妇人背对着巷口,只顾着惩治自己不听话的儿子,并未注意巷口来的两个年轻人,还是小孩呲溜了下鼻涕,小眼一瞟瞧见了。
这七八岁的小子,刚有了点自尊,不想叫人瞧了自己的糗样去,于是扭了头低低冲着娘喊,“娘,有人来了!”
“你小子惯会糊弄,什么来人,我怎么没瞧见!”
随即周氏一转头,正好与庄可卿和沈凌看了个对眼。
这就很尴尬了。
虽说她也是常在家教训儿子吧,可也少在外头给人看笑话的,而且这对年轻男女瞧着面生,是到这后巷做甚的?
周氏心有疑问,不免眼含警惕地打量了二人一番。
只见女子娇俏可人,一身嫩黄衣裙,外罩浅草色半臂,男子眉目清朗,着一身月白袍子,身姿挺拔,神态却是冷淡。
气质打扮倒是不错的,可到底是陌生,周氏只准备点个头算招呼了,可眼睛不经意一瞥,便见这青年手上捧的衣物颇有些眼熟。
怎么个眼熟法了?
这不是州学里那些秀才相公穿的袍子吗!
自己当没瞧错的,就是!
“这位阿婶,我们一家近日搬到这儿居住,就在前头石榴树对面那户。”
庄可卿眼儿弯弯,笑意冉冉,视线在自家后门处绕了一圈,说话间轻声软语,称的刚刚周氏冲了儿子发的那通火就如同河东狮吼一般。
周氏这时恍然大悟,她就说这最近那户房子里怎的进进出出都是匠人了,原是这家人家租了院子,寻了人来修葺的。
那岂不是说自家就要同秀才做邻居了?
她心下惊喜,本只是点头的招呼,现再却是热情起来,将自己儿子往身边一拉,瞪了一眼让规矩些,又走上前来介绍。
“我说前几日这房子里怎么又有动静,原是你们搬来了,咱都住这甜水巷,以后就是邻居,要多多走动的。”
周氏笑的亲热,转头又指了巷子里左边第五家的院门,“那儿就是我家,我家是做豆酱生意的,以后要吃酱了就去我那儿。”
说罢,又爽朗道,“这怎的说了好像拉生意一般,你们可别计较。”
庄可卿闻言也笑,又问下午阿嫂在不在家,还当要去拜访的。
“在在在,正巧来了好好说说话儿。”
之后才拉了儿子拖拖拽拽的归了家去,临进门前还又看了眼庄可卿夫妻二人,样子有点个不好意思。
“这阿嫂脾气倒直爽。”
庄可卿进了家门,东西放下就同秦蔓枝一起做饭,没一会饭菜上桌,几人支了桌子坐在小院里吃。
如今院子整治以后大变了模样,墙角植了颗月季,又在大黑的骡棚边上砌了块小菜地,对面摞了个小鸡圈,养了五只小母鸡。
想着就是以后隔三差五的还能弄点新鲜菜蔬和鸡蛋,省的日日来买,也是花费。
吃完了午饭,秦蔓枝帮着把买来的糕点分了,用油纸包好,同早上蒸了的包子放在一起。
这甜水巷前后二十来户人家,先准备着这么多,今日能拜访的就先送了礼,不能拜访的明日再去不迟,反正以后日子长着。
“娘,您下午还要带阿满休息,阿凌也在家温书,便就我一人去拜访吧,没事的。”
秦蔓枝有些犹豫。
“您就放心吧,我不进门的,就在外头送了东西去。”
庄可卿这么说了,她才放心,之后又将小礼物塞在篮子里,递到女儿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