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郑鸢儿拉着陆丝清说:“我哥这个时候一定又呆在房里读书习字,也不觉得闷!我们且去闹了他来!”
此时郑平渊正在房中整理些书籍,一抬头却看到陆丝清和郑鸢儿正一路笑着走了过来。他迎了过去:“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不能来?”陆丝清一面走进来,一面微笑着说,“我来看看你房中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陆丝清看到半屋的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籍,书案上又摆着各样的笔墨纸砚,她一边看,一边轻叹着说:“以前就听说大户人家勤奋好学的公子老爷都有自己的书房,今儿我也算头一遭见到了。这些书少说都有上千本了,难道郑公子每一本都读过吗?”
郑平渊还没来得及回答,郑鸢儿早已抢先说:“别人家的少爷怎样我倒不敢说,但我哥真真切切是学富五车,书架上的书绝不是用来充门面的。别说都读过,里面好些都能倒背如流呢。”
陆丝清听了这话,又放眼看了看汗牛充栋的书房,低声自言自语轻叹道:“真不是人啊!”这话声音很低,但还是被身边敏锐的郑鸢儿捕捉了去。她凑近身含笑问:“这话是赞还是贬呢?”
陆丝清微笑不语,只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意翻看起来。里面却有这样一段文字:“少帝时,南徐一士子,从华山畿往云阳,见客舍女子,悦之无因,遂感心疾而死。及葬,车载从华山度,比至女门,牛不肯前。女出而歌曰:‘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棺应声开,女遂入棺,乃合葬焉,号‘神女冢’。自此有《华山畿》之曲。”
虽然有些字不认识,但大概意思是看懂了的。陆丝清有些痴然、恍惚,读完后于心底轻轻叹息。她又翻了几页后,方将书放回原处,又抽出另外一本。如此过了一刻钟,竟在一本书中无意间翻到这样一篇文章:篇名是四个字,第一个字不认得,余外三个字是“小玉传”。
陆丝清皱了皱眉,只当郑鸢儿仍在身边,便问:“鸢儿,你来看看,这篇是不是上次你说的那个故事?”她一回头,屋子里哪里还有郑鸢儿的身影。
郑平渊站在书案边说:“鸢儿见你看得认真,就没有扰你,已经出去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陆丝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想了想,携着那本书走过去,指着第一个字向郑平渊请教:“郑公子,这个字怎么念?”
郑平渊只看了一眼,便念道:“霍。”他一面又暗暗心惊,这本唐传奇怎么会堂而皇之地摆在书架上,应该收在别处的。这些传奇之类,原本不是什么正经之书,他之前偶然读之,偏生有段时间甚是感兴趣,便从市井、坊间搜罗了来。
“霍小玉传?”陆丝清念了一遍,笑着说,“上次鸢儿讲过这个故事给我听,如今刚好被我翻到这一篇,也真是巧了。”
郑平渊皱了皱眉:“鸢儿讲说《霍小玉传》?”这个丫头!今后不管她再怎么央求,都不能再拿这些传奇小说给她看了!
陆丝清点了点头说:“鸢儿当时只讲了个大概。”她看了看那篇文字,大多数字都不认得,便抬头对郑平渊说,“郑公子,可否劳烦你将这篇原文读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