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不见底,暗色的梦中逃脱,安生费力地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旁边有人在他耳边兴奋地叫喊,安生扭头看见一个少年模样的男人正垫着脑袋,一脸惊喜地注视自己。
“快过来,都快过来”少年继续招呼,不过明显有些多余,在他惊喜的声音刚刚想起时,在附近的人早已接二连三地靠近安生。
先到的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嘿,你醒了啊,还好么?”中年男人对安生打着招呼,好像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安生思索片刻,确认并不认识他。
接着是位女士,素面朝天,不少雀斑生长在脸颊两侧,她泪眼婆娑,挂着的表情就像看见自己的爱人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般欣慰。
人还在陆续赶到,挤占了安生周围的空间,围了好几层。
安生对现在的情况感到莫名其妙,他收回眼神,这才留意到自己如今的情形。
他被固定在一个长方形的台子上,手脚都被扣住,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没有丝毫气力。
“那个......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他虚弱地开口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惜这么一点音量很快埋没在周围吵吵嚷嚷的氛围里。
“喂!别吵了......”他尝试着鼓起些许力气。
“别吵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四周同时安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双手臂从人头间的空间穿入,把人丛往外扒。
“都给我让开。”
人群听话地让开一条通道,管教的脸钻了进来。他显然有些恼火,再次发号施令:“都给我去待机,还没到你们出场的时候。”
等到人群作鸟兽散,管教才盯住安生:“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等等,你怎么不走。”
少年神色满是天真,歪着脑袋回答:“我就在这待机呀,不是你给我的命令么?”
管教转过头,嘴巴“啧“了一声,一副”被你打败了“的样子。
“行,那你就呆着吧。”
“我......这是什么情况!”安生一头雾水。
“可怜的家伙,你又死了一次。”
“啊?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刚回去,你脖子就被你亲爱的’室友‘扭断了。”
“昨天?我现在才醒?“
“嗯。算是比较晚了,要是你再不醒,都想把你解剖了,你躺着的,就是一个解剖台。“
安生愣了片刻,扭头往左右看,两边是相似的,各自都摆着两个长方形台,旁边放着一把椅子,刚才过来他这的几个人坐在椅子上。
“这里是解剖室么?”安生问道。
“算是吧。”
“算是?”
“这船没扩建前是科研船,现在嘛......”管教的手带着安生的目光环视四周,到处都是一样的排列。
“现在除我外没医生了。”
“你是医生?”
“不是哦~~他只是临床助手。”管教得意的表情刚做了一半,还未开口少年抢先回答道。
管教表情凝固,身体尴尬地僵住,随后恼羞成怒地推向少年的额头,把他推得前后摇晃:“就你话多。”
要是现在能动的话安生真想以手扶额,表达自己的无奈。安生看着天花板,出声打断这两个“活宝“。
“我现在醒了,可以不用绑着我了吧......话说,为什么要绑着一具’尸体‘。“
“我来说,我来说!”少年抓紧台沿,脸越凑越近,“因为你’发疯‘了。”
“’发疯‘?这是什么意思?“安生把脸扭过一边,有些不自在。
“就今天啊,你突然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在这里晃来晃去,还打人。”少年摸摸后脑勺的包,继续道。
“我吗?”安生扭头看向少年,发现他的鼻子距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又急忙转回去,“我不记得了。”
“大人说了,这是新症状......“
“新症状?“
“是的,在之前的观察记录里没出现过这种’快苏醒时的发疯‘的情况。”管教接过少年的话头,“据我个人判断,只有你的死亡达到一定数量后才会发生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