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数量么......这数量还真是多。

“现在还不能确定相同情况会不会在之后发生，我只能当做偶然态势记录。”管教接着道，“严谨地说，只有你接着死几次我才能够正确记录该事态的性质。”

安生一边消化着脑海里接收的讯息，一边勉强抬起头望着依旧被束缚着的手脚。

“额，又忘了。”管教摸索着找到解剖台侧的按钮，一按，扣着安生手脚的金属机关迅速收起。

“你性格好像变好了。”安生试着控制手脚做些活动，无功而返后便不再尝试。

“你刚复活，估计得再等一会才能起身。”管教把依旧凑在安生脸旁的少年抓起控制回椅子上，“至于我嘛，你现在不在名单里了，我自然得换种态度。”

安生扭头问询地看着他。

“就是'清除名单'。”

他的声音并不轻，安生观察到包括少年在内附近所有人都乖乖坐着，并没什么反应。

“他们也知道这个’清除名单‘吧。”

“当然了，他们是’观察员‘，怎么可能不知道。”

“观察员，观察我们这群囚犯的人么......”安生低语一句，继续问道，“他们也都不在名单里咯。”

“在的哦，我们都在。”少年的语气理所当然。

这句话落下，四面八方的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此处，盯着安生，沉默着点头。

安生哑然，仰视少年照旧天真的面孔，神色有些歉疚。

“不用同情他们，他们都是自愿的。”管教手伸进安生背部和解剖台之间的缝隙，把他扶起，“船最后靠岸那天，’观察员‘就没有价值了。”

“没有价值就要被清除么。”一团无形火焰在安生体内燃起，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滚烫的热气沿着他的喉管，从嘴巴喷吐而出。

“现在是这个’人设‘么？”管教架着安生肩膀，把他拉下解剖台，听到这声有气无力的质问只是发笑，又对少年挥了挥手，“你也来帮忙。”

“’榨干剩余价值‘一直是这儿的原则，不过，对他们情况有些不一样。”他停了会，待到另一只肩膀也被架住才继续说道，“他们会在实现最后价值的过程中死去，当然，我们也会满足他们一个愿望。”

“还真是’人性化‘。”安生嘲讽道。

管教笑着摆摆手：“相比外面的那些囚犯，他们的命运已经足够好了。即使不杀他们，在外面你以为他们活得下去么？他们没有身份，基本的谋生能力也都退化了。他们只是些没带’狗链‘的家犬罢了，这一点从他们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刻就已注定，而外面的世界，不变异的动物是根本存活不下去的。离开这个’避风港‘，你让他们何去何从呢？“

侧头看一眼，安生正在思索这些话，在他身旁，少年不发一言。

“这都是主观臆测。”安生只思考片刻，冲管教说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活不下去。”

“因为这是他们自己说的。”管教停下脚步，偏头问身旁的少年，“杰克，你说呢。”

原来他叫杰克。安生看向右边，杰克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点头，冲管教嚷道：“还走不走了？”

“走。他都不急，你急什么？”管教接道。

安生不说话了。他们接着向前，穿越过周围人的注目礼，走到一道门前，这道门和四周的墙壁同色，雪白且不惹尘埃，边缘的水银色线条将它与墙区分。

管教张开五指，按在门上一处，绕着手掌，浮现颗粒状的黑色斑点，将其包围再向四周渐变散射。

门向内一沉，飞快移开。

“里面有吃的，你去待会吧。”管教说道，“把他扔进去。”

这半句话是对杰克说的。

安生根本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两人推进了敞开的房间，重重砸在中央的书桌上。

书桌是固定在中央的，所以撞击只让安生感到一阵气闷。环顾着这里的环境，安生发现这里就是一处放大几倍的书房：一排排书架贴着墙壁立在远处，上面塞满了厚厚的书籍；三面墙上，三种语言的标语贴的密密麻麻。

“不读书？你怎么不去死呢？”

“阅读使人进步。”

“我爱女人，但我更爱书本，书本就是一位位情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安生收回目光，放在这里唯一不一样的地方—他现在趴着的书桌。左边桌面上长方形的盒子垒成小山，食物的气味从那飘出，正不断钻进安生的鼻子，而另一边，则整整齐齐叠着堆信笺。

“喂！喂！听得到么？“管教的声音加了磁从头顶落下，安生仰头看去，发现一个广播嵌在右边的墙角相接处。

“嗯，我说下接下来你的日程。”管教瞥了眼监视器里的人，“先吃饱肚子，然后看完这堆信。明天，正式开始任务前的第一步准备工作。”

见安生张口要说话，他立刻打断道：“省点力气吧。明天该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

看样子他不打算回答什么。安生垂下目光，盯着旁边的第一封信。

杰克，212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