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怅微微顿了顿,在地面上又画出了两条蛇,然后在其中一条的头上画了一对狼耳朵:“骆轻侯是其中的一条,我不知道他为何会与乐不忧混在了一起,更不知道将他带出八街的完颜苍现在又在何处,我只知道他现在正听从乐不忧的吩咐,扮演着京城之外四处屠戮的白蛇之一。”
他抬起了头,看着陈铁马摇头道:“而且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前者指的是骆轻侯的目的,后者指的是乐不忧的目的,这一句话陈铁马还是能够听懂的。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上铁怅画出的三条白蛇,目光之中闪动着思索的光芒。
“这三条白蛇,都在京城之外犯下了血案。”
铁怅抖了抖折扇之上的尘土,然后在地面上的三条蛇形图案之下画了几个正字:“小梅子一定也杀过人,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在他的眼里,人命根本就不算是人命,人也只不过是另一种能说话的野兽而已;但他不是个只知道杀人的怪物,他只杀自己想杀的人,只杀值得他杀的人——近日里死在白蛇刀下的人自中,玄宗外门的郑南山很有可能是死在了他手里,鬼门山的那只鬼也很有可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甚至我觉得六扇门和凌云山里的家伙也有可能是被他所杀,因为他觉得这些人值得他杀上一杀。”
陈铁马咽了口唾沫:“如此说来,小梅子招惹的人似乎太多了些。”
铁怅轻轻地笑了笑:“倒也不见得,他一直想杀玄宗的北宫三仙人与凌云山的谢迎客,因为这些人无疑是世间最值得他去杀的人——既然迟早都要去杀他们,那么招惹上这些徒子徒孙也无关紧要了。”
陈铁马有些敬仰地向着铁怅拱了拱手,他发现这几个一起长大的家伙都有一颗足以包天的熊心豹子胆。
“但有些人,却不可能是小梅子杀的。”
铁怅轻轻地叹了口气,盯着地面上的三条蛇形图案喃喃道:“那个被放过了的孩子无疑是骆轻侯干的,只有他才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动一些只有他自己能明白的恻隐之心,毕竟你我都很清楚,这孩子接下来要受的活罪远比死罪要难受;尹千秋也不可能是小梅子动的手,姓尹的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他那一手千秋剑法恐怕也很难让小梅子对他产生兴趣。”
他微微顿了顿,抬头看着陈铁马缓缓地道:“更主要的是,尹千秋身死之时,小梅子正和卓非凡在交手。”
陈铁马瞪大了眼睛:“小梅子杀了卓非凡?”
“那还不至于,小梅子的刀法虽然可怕,但卓非凡的剑却更加致命。”
铁怅苦笑着叹了口气,在第三条白蛇的身上画了一个圈,将图案圈在了其中:“骆轻侯也不是杀尹千秋的凶手,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还不见得能战胜尹千秋,更别说一刀毙命了——换言之,尹千秋只有可能是死在别的白蛇手里的,只是他为什么要杀尹千秋,这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铁马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论是骆轻侯还是其他人,他们借着白蛇的名号做事,但目的与动机我们却都丝毫不知——阿怅,我们会不会卷进了什么大麻烦之中?”
“......有一个人或许能为我们解惑。”
铁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走吧,我们该去见一见那位了。”
陈铁马微微一愣:“哪位?”
“地面在震动,马蹄带来的震动。”
铁怅指了指自己的脚下,目光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芒:“敢在军营周围率军策马狂奔而不被拦下的人,除了绝对不可能在这时出现的陛下以外,就只剩下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