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听了,面上带出一抹和煦的微笑,嗔道:“看我们芸娘,只听她说话,连糖也不用吃了。”
方嬷嬷也笑,应声附和,连连夸赞了好几句。
才一盏茶的功夫,钱夫人就放下茶盏了,钱二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母亲,这一路车马困顿的,芸娘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
说罢,福了身,告退了。
不多时,门口的品竹在帘子外,轻声说:“二小姐,回去了。”
钱夫人轻轻地叹了了口气,品梅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茶盏,又端上了新茶。钱夫人这才端起茶盏浅浅品了口,有些感叹地说:“看她也并非完全傻不愣登的,呵,有意思了。”
方嬷嬷面带几分犹疑之色,极力劝说:“小姐,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若是此事做成了,二娘子真有什么好歹,怕是您这个做主母的难逃其咎啊。”
钱夫人定定地看着方嬷嬷,轻声说:“乳母,她只会恨起孙姨娘来,她只会记得我,牢牢地护着她的。”
方嬷嬷叹了口气,不复再言。
凝碧斋并不大,东厢西厢之间距离很短,没走动几步,就回到西厢了。
钱二瞥了眼绿墨,轻声说:“去看看红袖,有没有认真反省。我先歇一会。”
绿墨低声应是,又问:“小姐,可要用些糕团茶水,等用膳还好一会呢。”
钱二揉了揉揉眼睛,说:“不用了,我还困着呢。”
绿墨面上挂着柔美的笑,温声道:“小姐,婢伺候您安歇之后再去寻红袖姐姐。”
钱二躺在罗汉床上,身上盖了张轻薄的缎面锦被,合上眼侧着脸睡了。绿墨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屋内安静下来,十分静谧。钱二睁开眼睛,眉目清明,哪有半分疲惫之色。她仔细回想,东厢钱夫人嘱咐品梅上了茶,味道清冽甘香,明明与果子甜茶完全不同,可不知为何自己却总觉得那味道似曾相识。脑中混沌一片,复又想起,奶娘曾说过李厨娘有段时间同绿墨走的极近。
汤羹,甜茶,海棠香散。
团扇,熏香。
钱夫人也喝了茶,红袖也喝了甜茶。
东厢,请安之时特特带着那只缂丝团扇,又喝了茶,看来,钱夫人目前至少没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