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李晟摇了摇头，“实际上，这二位前辈提出的重商思想，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我们需要继承，也需要在他们的基础上进行发展，即强化工商的作用。”

听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顾言却有些疑惑，“大都督，光是平等对待还不够吗？”

“不够，传统的商人始终难以摆脱其本身的禁锢，难以作为一个独立的阶层而存在，他们要么会由商转仕，要么就是花钱买地，将金钱埋在土地下面。可是作为商人，他最重要的作用是让社会上的财富得以利用和运转。”

李晟解释道，这两点其实便是原本历史上华夏商人的最终命运，也是资产阶级始终无法出现的重要原因。

在明朝中后期出现的重商思想始终无法战胜传统的‘重农抑商’思想，也使得大明始终没有出现进步的商业法律制度，改变的只有具体的操作制度，商人无法在政治层面上得到保护，于是他们只能作为附庸的方式，去成为士绅阶层的附庸，接受他们的政治保护。

一旦商人失去了独立，成为了士绅阶层的附庸，那么就意味着一件可怕的事情出现，那就是商人再也无法以最大利润为目标，而是纯粹变成了畸形的权力游戏，也就是双方的竞争方式不再是商场上，而是在朝堂上，就好比清末的盛宣怀和胡雪岩，表面上二人相争于商场，实际上则是决胜在庙堂。

像这样的一个存在，永远都是靠不住的。

反之，西方的商业法律则是跟随着重商主义的发展而发展，它经历了早期到晚期的逐渐成熟，甚至改变了这些国家的根本制度，就好比英国，它经历了光荣革命后，使得重商主义在制度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话题谈到这里的时候，这件事上似乎已经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除了李晟本人，无论是谁似乎都不敢相信，商人竟然有一天能左右国家大政，这岂不是吕不韦的商人乱政之流？

顾言有些担忧，他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大都督，商人为利而来，必将为利而去。”

李晟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顾言的潜台词，你别以为给了商人好处，他们就会彻底效忠于你，这是不可能的也不现实的，因为商人逐利，也就意味着他们永远无法被彻底收买，只会选择更高的价格。

“所以，这就是一场买卖，我会给你们这样的一条途径，但是是否能够达成目的，还是需要看你们自己。”

李晟举起了手中的铜钱，道：“资本，将是你们参与到这场斗争里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