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凉踩空移到墨鱼身边,没有解放的双手探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墨鱼道:“你还好吗?”
墨鱼似乎能听到她说话,虽然没有回答,却换了个姿势,突然间正对郁凉,到给她吓得不轻,认识他一个时辰左右,方才瞧见了他的眼睛,无神,放空,没有焦距。
“……帮……呃……我……”墨鱼仿若含了一大口棉花,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几个音。
还好,郁凉听得懂,揭开他蒙面的黑布下角,低头靠近他露出的下巴和嘴,道:“你把刚刚的话在说一遍。”
“……帮……呃……额……”墨鱼张口不似先前的清晰,两排牙齿激战停不下,吱吱吱……
郁凉盯着他打战的牙齿思忖了一会儿,小指指甲冷不防深陷墨鱼嘴角旁的软肉,当然她的指甲不长,正好划破,血珠迅速凝聚,拱起一点乳白,没太久随着血珠子一起滑落,消失在墨鱼贴身的黑衣上。
郁凉旋即侧身,双手快速刨着墙根儿下的土,刨了好几层,直到这土褪去暗红,露出本来的颜色,才拢了一把举到墨鱼嘴边儿,说到:“咽下去,别吐!”
墨鱼费力的张开嘴,嘴里的黏液拉了数条丝儿,郁凉手里的泥土尽数填入,看他更加费劲的吞咽,又侧身撅了一把,等他吞下去,鼓励道:“忍一忍,在吃一点儿,就不难受了。”说着再次将手里的泥土送入他口中。
油灯的火光狠狠摇曳,跳入墨鱼乌黑的眸,不顾姿态的挣扎几下,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郁凉正对墨鱼双眸的心咯噔一跳,跳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寒凉从脚底渗入到发丝儿,怵的她宛若死尸般僵硬。
刚刚,灯火熄灭的顷刻间,墨鱼双眸里倒映出一个“浴火重生”的——挺尸,毫无预兆弹起来,就在她身后半条胳膊的距离处。
“蠢女人!”
这道厚重清晰的声音像羽毛瘙痒般从郁凉耳朵眼儿钻入肺腑,真心耳熟啊,然,此刻不是深究他是谁的时候……
“砰”,身后倒地的声响传来,郁凉愣了会儿,深深的,长长的吐了口浊气,这才有了深究的意思,摸索到墙壁后靠下来,心有余悸的连声音也发虚,“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女人,你的记性叫狗犊子叼走了。”墨鱼一边扯下脸上的黑布,一边戏谑着陈述。
郁凉舒展了全身立起的毫毛,就着他的话仔细在脑海里捞了半晌,才捞出一条不长的线来,她见过的人不少,认识的人不多,能这般理所当然骂她‘蠢女人’的,活了二十二个春秋也堪堪就那一个,宣武侯……暮北修。
郁凉小小的“哎”了声,婉转含怨。
“躲了本侯这许久,你够胆!”
墨鱼咬牙切齿的语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格外抑扬顿挫,这叫郁凉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抑扬顿挫的和自己断了那层微妙的关系。
郁凉和暮北修有一段莫名其妙的姻缘,且不说这姻缘线是谁绑的,又是如何绑的,因为这件事追溯到源头,她也不是特别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