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烧水吧,本侯要沐浴,另拿一套衣服。”暮北修理所当然的吩咐,已着手解衣。
郁凉撑着稍显僵硬的双腿起身,没走出两步,又听他道:“本侯喜欢吃鱼。”
“侯爷小心鱼刺就成。”郁凉答完,继续往门外走去,噙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一般中蛊者对蛊源自发的排斥,是因为极少有人能完全清除残留的蛊毒,虽然无关性命,却也留下了隐疾,讳莫如深。
灶房里,郁凉擦着打火石点了火苗,抽了两把干草将火势引大些,方才卧上手指粗细的干柴,转而站起来提着一盏油灯到另一房间,拉开床一侧的两层矮木柜,取出一个小瓷瓶,拿了两条干净的白布。
再回到灶房,添了干柴,坐在矮木凳上,脱下中短筒靴,轻卷裤腿,膝盖上翻起一层薄皮,连了最后一点儿肉,稍稍一扯便掉落,露出大片红色的嫩肉,郁凉捏着手里的瓷瓶朝伤处抖落下少量白色齑粉,低头吹了会儿,用白布缠好。
包扎了一只腿后,锅里的水冒出一缕浅浅的热气,她又塞了两根粗些的滚木,继续包扎了另一只膝盖,伤口差不多一样。
锅里的热气笼罩了整个小灶房,衬的火光朦朦胧胧,郁凉揭开锅盖,舀了一桶,不待弯身提起,眼前的木桶已经远离了她,却是暮北修提将过去,在小灶房弥漫的雾气中只身消失于门口。
郁凉随在他之后进了房间,瞧见这人已经旁若无人褪去贴身的里衣,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说到:“侯爷,换洗的衣物都在您身后的柜子里挂着,您挑着试试,看看有无合身的。”
暮北修转眸览了她高挑纤瘦的背影,辨不出感情的“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郁凉出去顺手带上门,锅里还有热水,她也需要打理一下自己,擦一擦就罢了,毕竟还受着伤。
舀完水之后,她往锅里放了个蒸笼,捡了白布遮盖的篮子中剩余的三个馒头,还有一小碟熟肉,添了柴离开。
暮北修收拾妥当只用了一刻钟时间,倒了水归置浴桶,迎面碰上走出灶房端着馒头的郁凉,她还是裹着三尺黑绫,仅露出额头和鼻梁以下的半张脸,一头潮湿的墨发拢在肩两侧,抬头与他道:“侯爷,麻烦您提一下灯,民女一起端过去。”她是指放在案桌上的那一碟熟肉。
暮北修放下浴桶,接过她递来的挑灯,等她端上熟肉,一起往房间走去。
郁凉摆好吃食,才注意到暮北修穿了她那套藏蓝色男装,她的衣物本就是在成衣店添置的,长度有,宽度足,总归暮北修穿上,很合身,反倒像是成衣店的老板娘专为他量身定做的。
“四更一过,我们就启程。”暮北修掐了一团馒头塞进嘴里,咽下后说到。
郁凉在他话音落下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不发一言拣了块熟肉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又听他说:“明日,你这小院儿必定不会太平……”
“侯爷,暮将军的蛊,民女解不了。”郁凉忽而打断暮北修,清清楚楚的一字字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