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北修结束了最后一个趁机剑指自己的人,转身举步,满是浓郁的萧杀气息,临近窗前站定,金边碎纹玉簪固定下的墨发随风翻动。
见到他冷冽凝重的漆眸,郁凉由初时屏气到放缓了呼吸,甚至她还能抽空想一想,他这双好看的瑞凤眼倘使生给一个浪荡子弟,恐怕整个帝京的姑娘们都要遭一遭殃了。
“目的?”暮北修宛若例行审讯般张口,眼尾高挑。
女人扔出一个瓶子不偏不倚正中暮北修下怀,他只抬了抬手接住,连端详都不曾直接丢到后面的地上,只听得‘嘭’一声脆响,接着便是他堪比寒冬腊月的声音:“本侯从不接受任何威胁。”
抵在郁凉后腰的刀尖刺破了她的皮肉,正一点一点朝里推进,她一声不吭,黑绫护住眼睛,没人能看的清楚她此刻的所有表情。
“看来这个女人对侯爷根本构不成威胁,倒是我算错了,那……她呢?”女人扭头转向院中另一个地方。
郁凉紧紧攥着拳头,按刚刚的阵营来看,暮北修和白迎本该是联手抗敌的,他一离开,白迎自然腹背受敌,少不了被人挟持。
暮北修视线移向白迎,默然不语,这让郁凉想起在桓阳,他说所中鱼蛊是出于自愿,莫非……
这个想法下一刻就得到了证实,却是出自身后女人的口中:“宣武侯曾因一个女人请旨撤换随行军师一事,知道始末的人并不多,可巧了,我正好是那不多的人之一,至于是否属实,顾少史不妨指正一二。”
顾少?不言语,可郁凉清楚的看见他紧了紧握着白榆的手,表情复杂的看向被夺了剑反手禁锢的白迎,白迎只浅笑着朝他几不可察的摇摇头,这个蠢女人莫非在示意不用管她,郁凉凭空生出一股闷气。
她突然觉得顾少?实在太不是个男人,既然保护不了白迎还要娶了她放着,就是不给暮北修一点儿机会。
想白迎能文能武,与暮北修也是配的不相上下……
“宣武侯,你可是考虑好了?我就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主,如今花费了这样大一番功夫,弟兄也牺牲了不少,总不至于空手而归吧?”
女人的话中断了郁凉转移注意力的天马行空,郁凉又看向暮北修,他的目光还未从白迎身上转回来,似乎在深思着什么,但郁凉已经顾不上探究他的想法了,后腰上的刀尖猛地抽了出去,猝不及防的呻吟从她嘴角溢出,带着一丝丝的腥甜。
暮北修迎着郁凉‘嗯呃’的痛呼声迅即转头,只这一霎,一抹白色的齑粉迎面飘来,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顾少?和白榆周遭的人瞬间后退撤走,一起带走了白迎和眩晕的暮北修。
刚刚还拥挤着气氛一度紧张的庭院立即鸦雀无声,安静的只剩下顾少?扶着后胳膊受伤的白榆立在原地,以及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残缺尸首,血流渐渐凝固……
白榆挣脱顾少?的搀扶,紧抿着唇上前两步又被顾少?拉拽回原地,她毫不犹豫的甩开他吼道:“是你,对不对?是你让人带走迎迎和凉儿的,是不是?”
“榆儿,你在胡说什么?”顾少?上前一步,眉头拧成‘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