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郁凉满腹疑惑的时候,叶云宁身后的嬷嬷突然朝她颔首,郁凉思量了稍刻,明白了。
这会儿,雨停了,可天依旧是阴沉的,以至于晚霞被乌云遮挡在身后,没有一丝丝露脸的机会。
叶云宁说,她年轻的时候最喜欢侯府后面的那座矮山丘,她身边的陈嬷嬷不费力气的背上她,走出府门,朝街口踱步。
“陈七,原是伺候在先皇后娘娘身边的,那时他只是个打扫的小太监,后来就做了为娘的陪嫁,和陈嬷嬷一起,凉儿,要记得叫陈七一声陈叔。”
叶云宁伏在陈嬷嬷背上,侧头耐心的与她解释。
“是,阿娘。”郁凉带了感激,她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过,而叶云宁在教她,无论目的如何。
叶云宁笑笑,继续道:“你可能没记住晚膳时立在你身后的丫鬟,她叫银叶,以后由她来照顾你,保护你。”
郁凉微愣之后依旧点头称是。
“凉儿,你是女儿家,为娘晓得你眼睛多有不便,是以,为娘提早定了几套简单不繁琐的女装,往后,便不要再穿男装了。”
郁凉凝视她,慢慢的点头。
去后山,不一定要经过侯府,但侯府实在太大,若是从后方绕过去,大抵天色都黑透了。
经过侯府门口的时候,叶云宁依旧漾着柔和可亲的笑,只是随意的扫了下敞开门的府邸一隅,又继续同郁凉说话。
“与我们同巷的是苏家兄弟的府邸,苏家父辈在南塬任官,是以根系并不属帝京,暮渊暮将军如今的夫人便是苏家人氏,唤作苏心汶。”
郁凉轻轻点头记住,眼见经过侯府有一段路了,她问道:“暮将军只这一位夫人吗?”
“嗯。”叶云宁应完忽而伸手,拿掉郁凉头顶刚刚过来因风吹落的碎叶,见郁凉没有躲,便亲切的揉揉她秀发继续道:“暮将军和暮夫人从小订了亲,双方都有情,待暮夫人及笄,他们就成亲了,如今也算美满。”
郁凉脚下一停,忽而出声问道:“那宣武侯呢?”
他的亲生母亲是谁?
叶云宁轻拍她肩膀,示意她继续走,也为她解疑,“他自然是暮将军和暮夫人的长子。”
郁凉突觉有点儿乱,虽然心下清楚暮北修不是苏心汶亲生,可他自己以及所有人都认定,苏心汶就是他亲生母亲,万一,哪一日,他知道她其实也是苏心汶所生,会不会因为‘姐弟’关系……
后山到了,陈嬷嬷铺了软布在一个木墩上,轻轻放下叶云宁,叶云宁拍拍她,陈嬷嬷便恭敬的原路返回了。
“凉儿,有些事情,为娘需得提醒你。”叶云宁放低了声音,也拉了郁凉坐在自己对面,手指掠过她蒙着黑绫的眼睛,继而轻声道:“与暮北修,不可生情。”
“为什么?”郁凉问道。
叶云宁盯了她半晌,方沉沉的叹了口气,才道:“他现今的存在只是一把剑,一把握在‘主人’手中的双刃剑,它太锋利,所以,有人想抢夺,有人想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