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只是当下，等这把剑完成了他的使命，下场无非也是封藏或着彻底毁掉。”

郁凉凝视叶云宁，见她伸手慢慢卷起自己眼睛上的黑绫，一双充满眼眶的‘眼珠’映在她的双眸中。

叶云宁没有其他的表情，只继续说到：“巫蛊之祸，你应当知道些的，但其中牵连的人绝不是你听到的数字，秘密处理或是投入牢狱用作他途，知之者也就那几人而已，然而，你觉得，那几人可会安稳活着？”

郁凉不作声，但她清楚，不会。

“暮北修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但他毫不避讳的在外人面前与你亲近，其意在明显不过，一来并不在乎你，生死都与他无关；其二便是他在保护一人，借由你转移可能发生在那人身上的危险。”

郁凉动了动手指，叶云宁握住她的手，凑近她道：“你待在暮北修身边，就从未想过倘使某一日他晓得你们的关系，会留下你吗？

一旦这关系捏在一心毁掉他的人手中，便是了不得的把柄，他的赫赫战绩会因此全被抹去，那时，他不会恨你吗？”

“为什么，阿娘要与我说这些？”郁凉紧紧盯着她近在眼前的脸问到。

叶云宁轻笑，“因为你叫我阿娘，这也是所有人都认定的事情，所以，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的女儿不聪明，更不想我的女儿被人利用，最后沦为笑柄。”

郁凉静静的看着她，叶云宁所说的这些事情，的确都是她想不到也没想过的。

“凉儿，这样你会怪我挡了皇上将你赐给暮北修做侧室的圣旨吗？”

郁凉倏地抖了抖身子，不敢相信道：“阿娘是说皇上一早降了赐婚的圣旨？”

“暮北修没和你说吗？是他亲自请的旨意，你和你阿爹离开的当日，我便放了暮北修和白迎，次日的凌晨，我也回了帝京，进宫住了两日，皇上便来与我商议，当时还没有下旨，我就推拒了。”

叶云宁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哑，但少了粗糙，多了温柔，听起来竟很舒服，像微暖的风轻轻拂过肌肤。

郁凉只是看着她，不出声，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不得不承认，叶云宁最后的话让她突然平静下来。

“凉儿眼睛里的蛊是何人种下的？”叶云宁换了话题。

对于郁凉的事情，她了解的不多，知道她的存在却从未上心留意过，而郁言也只告诉自己，说郁凉被人下了蛊，有性命危险，可是，竟没有影响到她视物，这一点令叶云宁感到惊讶。

“顾少?的夫人白榆，阿娘可识得？”郁凉绑好刚刚被掀开的黑绫，一边问叶云宁一边掐了棵小草把玩在手里。

叶云宁思量了会儿回答：“不识，但听说过，可是顾少?的夫人？”

“是。”

“你与她有过节？”

郁凉指尖的小草被她搓捏着旋转，她微微垂头道：“没有，但她身体里的蛊正是如今寄居在我眼中的这只。”

叶云宁蹙眉，等她继续说，郁凉抬了头，一字字清晰的说与叶云宁：“阿娘，若我愿意，就能将别人身体里的蛊引到自己身上……”她顿了顿，瞧着叶云宁忽明忽暗的神情，轻轻的道了最后一句：“暮将军就是我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