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姨妈也是赤脚医生,我明天先去问问她。”我突然想起离我们湾十几里地的姨妈,她也是她们那个村里的医生。
“那你一定要叫你姨妈保守我们的秘密啊!”春花不放心的叮嘱道。
“你放心啦,她是我妈妈的妹妹。有这层亲戚关系,她怎么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啊?”我向春花打包票。
第二天我带着父亲写给二哥的信,骑着自行车出发了,先去乡里邮局寄了信,再绕了一个大弯去了我姨妈村里的卫生室。
姨妈正在给一个老大娘打针。我跟姨妈打了一声招呼,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回想着在路上打的草稿,总感觉很别扭,就有点紧张起来。
姨妈打完针,边从开水瓶里倒开水泡针筒边问我:“立名啊,今天稀客啊,怎么有时间来了?干嘛不去家里啊?”
姨妈的家离村卫生室也就几十米远,我不去她家里她肯定感觉疑惑了。
“姨妈,我……我……”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姨妈开口说这件事了,在路上构想的开场白一下子忘了个一干二净。
“立名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姨妈看着我的脸关切的问我。
姨妈是很疼爱我的。以前每次来姨妈家玩,姨妈都要给我下一大碗荷包蛋煮面,这是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最高的待客礼。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跟哥哥打架了,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姨妈家。姨妈一见我气鼓鼓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专门去赶场(有的地方也叫赶集)买了很多菜做给我吃,还买了一个那时候很少见的万花筒给我玩,让我开心了好一阵子。
但是面对慈爱的姨妈,我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啊?
“姨妈,不是我不舒服,是……我……”我脸上发热,结结巴巴的,我怎么跟姨妈解释我跟春花的关系啊?姨妈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骂我?
“你这娃儿,快说啊,平时伶牙利嘴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姨妈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没有发烧啊!”
“姨妈,我……我和春花是朋友关系了……”我大着胆子把我和春花的事说了出来。
“春花?就是你们隔壁那个小女娃啊?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好乖巧的。”姨妈沉吟了一会说道:“那你大大妈妈还不知道吧?”
“没敢告诉家里人,春花的大大妈妈也不知道。”跟姨妈说出我和春花的关系后,我反倒没有那么扭捏了。稍微想了一下我又说道:“姨妈,我们已经有那种关系了,春花说她那个好长时间没来,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
姨妈明白了我的意思,愣怔了一会,用手指头戳了一下我的脑门说道:“你们两个不懂事的娃儿啊!你们闯大祸了!”
“怎么闯大祸了?”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闯大祸了。”姨妈沉着脸问我:“你刚才说的事,依我看,春花这娃儿十有八九是怀上了!”
“那怎么办啊?”我着急的问道。
“我也只能是猜测。这里卫生室平时就是给人打打针吃吃药,治疗个感冒肚子疼的。春花这事,得上县城医院去检查。”姨妈停了一下又说道:“如果去县城正规医院,那还要村里开介绍信。”姨妈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看啊,你们这件事,纸是包不住火了,回去赶紧跟家里人说清楚了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办。”
事情看来是朝着复杂的方向发展了。我告别了姨妈,骑上自行车飞快的走了。
一路上我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我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马上和春花结婚,虽然这样做还是会引起湾里人的猜疑,但是至少可以堵住一点点唾沫星子,让春花不至于在湾里抬不起头来。
回到家里,父母亲正在吃午饭。父亲一见我就埋怨道:“寄封信怎么去了一个上午?去哪里玩了?”
“我……我去姨妈家了……”
妈妈边给我盛饭边问道:“无缘无故的去你姨妈家干嘛?”
妈妈又看了看我的脸问我:“立名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大,妈,我想跟你们说件事。”我低着头在饭桌边坐下,把我和春花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