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可有计策?”陈到再次问道。
李显却是摇了摇头,言道:“没有计策,但我知道下一场,应该就是我与陆逊之间的决战了。”
“决战?!”陈到双眼圆瞪,甚至有些不可思议,“都督为何作此说法?”
“数年之战总要分出胜负,下一站,要么他死,要么我亡。”李显仍旧是淡淡地说道,而此刻府内却安静得异常,甚至可以听到窗外的雁叫。
“都督,如果真是决战,我军连翻鏖战,只怕再战之时军心士气都会疲敝,恐怕真不宜在此刻决战。”陈到有些无奈道。
“师叔啊,倒不是我想,而是陆逊想。”李显仍是淡淡地面无表情地说道。
“都督何出此言?莫非那陆逊失了一城,就要决战?陆逊可不像沉不住气的人,当年先帝百般叫骂,他都能忍住拖到夏天,进而一把火.......”陈到却是不敢再往下言语了,仍旧是默然。
李显忽然笑了笑:“师叔,那如果我还他一把火,又该如何?”
“何意?”陈到有些好奇,不过也是纳闷刚刚还说没有计策的李显,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等李显作答,却听得一声,“报!”
那传令兵看了一眼陈到,李显示意道:“无妨,直说。”
“是!都督,邓芝将军言,议和成功,还请都督决断。”
李显突然仰天大笑,进而停止下来,立即下令道:“告诉全军,今夜弃了长沙城,全军撤回夷陵!”
陈到有些恍惚,问道:“都督,这样不合适吧?这长沙是无数将士牺牲换来的,岂能是和议说给就给的?”
李显摇了摇头:“师叔,你就告诉全军,是我们议和之后,吴国强行索要长沙,陛下被迫签订的和议,到时候我军退入夷陵,我自有办法。”
陈到闻言,眉头微皱,瞬间醒悟:“莫非......”
“嘘!师叔,切记回夷陵路上,每营多备灶台,由原先十人一火,现在便为五人一火。”
“得令!”
“另外这有一封信,师叔你派一匹快马,星夜带给宗预,越快越好。”
“是!不过,都督,这计策能瞒得过别人,瞒过陆逊恐怕.......”陈到又是有些不安道。
李显也是淡淡说了句:“师叔,事在人为,此计无论成与不成,就已定下,绝不做朝令夕改之事。”
“是!那末将就去了。”
“去吧,师叔,最近南边天气也有点转凉了,师叔注意身体啊。”李显挥了挥手。
“谢都督关心,末将身子骨还硬朗,能打的很!”陈到笑道,便是转身离开了。
待得陈到走后,李显也从怀里掏出从成都寄来的家书,从开始父母的言语多些,到现在确实妻子的言语较多,无非也就是些嘘寒问暖的话,李显也是很耐烦的一一回信,毕竟能在这征战之时有人挂念倒也是件好事,不过决战在即,也无法写些别的言语,明显李显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
“算了,还是告诉她吧。”李显思想斗争了一番,便是写道:“娘子见字如晤,幸甚为汝相公,奈何中原兵燹连年,鲜有归家,每每征战月圆之时,时常挂念,如今为复汉室,虽死不惜,奈何敌将陆逊,智略绝人,非比以往南中,实乃不世出之劲敌,每与其对阵,常怀忧惧,纵有良策,每被识破,如今无计可施,便欲与其决战夷陵,思之此地乃某新生之处,若胜,定当与娘子把酒于蓉城,若败,便与七万英灵葬于一处,为所顾者,乃君与爹娘耳,上不能报陛下知遇之恩,下不能于父母膝前尽人子之孝,唯望君能善待爹娘,养其终老,九泉之下,定当含笑,显泣之书。”
李显写完,将其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入一个锦囊之中,又从右手边的匣子里找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银钗,写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寄走吧。”李显叹了口气,对着下面人说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