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总说赫尔特是个非常不错的男人,外形漂亮,身世显赫,同时又这么温柔体贴。敬琬每当听见都难免心酸,因为赫尔特的礼貌与她来讲,是疏离和隔阂。她叹气,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这一天晚上,敬琬被书房的电话声吵醒,因为她在这儿睡了整个下午,电话声不依不饶,起初她不想接,但这声音实在令人无法忽视,赫尔特说过,书房的电话是私线,表示打来的都是熟人或朋友。
她犹豫再三,接起:“您好,这里是卡恩家。”
“哦,您好,请帮我找一下赫尔特·卡恩。”是个很好听的女孩声音。敬琬刚醒,不确定赫尔特是否在家,保守回答,“好的,晚一些我会让他回给您。”
“他不在家么?”对方口吻担忧,追问不舍。
“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杰希卡。您这样说他会知道。”
“好的,我会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转达他,请放心。”
“好的,谢谢您。晚安。”
“晚安。”
敬琬撂下电话,直接到赫尔特门前,她已经很久不曾敲响他的门了,‘叩叩叩’
“是谁?”
“…是我。”
“请进,海伦娜。”
敬琬搭在门面的手颤了颤,最终还是放下,“不必了,刚才有一位叫杰希卡的姑娘打电话找你,一会儿请给她回电。”刚刚说完,门就开了,赫尔特的头发湿漉漉的,看来是刚洗完澡,他只穿着浴袍,“好的,海伦娜。我知道了。”
敬琬点头,道声‘晚安’,回房了。
她打开浴室门,心里堵堵的,一时间所有大的哀愁小的忧郁都被放大。国家被欺凌,不知什么时候会赶跑侵略者;她没法第一时间得到家里的消息、父母的状况;一起长大的朋友都已生活稳定,她25岁了,还在异国飘零;流畅的德语和较高的学历没法为她谋来工作,甚至走在街上都要小心翼翼;只身在这异国他乡她仅有一个赫尔特,而他们现在几乎不说话。
喷头里的水浇在身体上,使她莫名湿了眼眶,不过她不敢哭出声音,只是压抑着,控制着。
她洗澡的时间不短,出来后心情已平复很多。她忽然想到下午时看的书落在他书房,她想,他大概已经和那姑娘打过电话了,于是换上一件长裙打算取回书来。
敬琬走路声音很小,来到书房门口,门却没有关————赫尔特正在里面讲电话,她听见他说,“什么?哪一件?我还是喜欢你穿那件白色的……刚才接电话的人?不,那不是女仆……她是暂住在这儿的客人。”
接下来的话,她都没有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