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李延年出场~ 这李大少个子不高,最多与卉紫持平。卉紫仰着下巴对着他的脸啐道:“小子!这么小就四房老婆,你不怕铁杵磨成针啊?” “咦?”那恶少闻言眼睛瞪得溜圆,看清来人后突然极其□□的一笑,一只猪手伸出来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拉上她的手臂,“莫非姑娘想代她出嫁?” 卉紫的力气毕竟不及那肥少,眼见自己就要贴上那恶心的小子怀里,不由得一阵恶寒,情急之下手掌比了勾状便要抓恶少的脸。那李大恶少虽模样笨拙,此时反应却是奇快,见要挨挠,一脚将卉紫踢开。 “竟敢行刺我?”李恶少立刻凶神恶煞。 扑到在地的卉紫捂着肚子,疼得嘶溜嘶溜地吸着冷气,她酒劲还未消干净,见肥少这般不客气,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你敢踢我?我就跟你拧上了!”说着她强忍疼痛忿然站起,捋胳膊挽袖子碎碎念着道:“你叔父给大汉丢人,你给你老爹丢人,真是一窝蛀虫,看我今天不教训你个毛头小子……” 众人细一听这姑娘嘴里竟公然辱骂李家,都不禁唏嘘。但当中不乏人竖起大拇指夸卉紫好胆量。李恶少隐隐听了卉紫的话,虽然不甚明白他哪个叔父怎么给大汉丢人,但也感觉受到奇耻大辱。他一抹嘴,指着卉紫骂道:“你这贱人,为何胡说?”骂完,他一挥手指挥身后的家仆,“给我带回去!” 家仆忽地都扑了过来,卉紫本能地向后一退。突然一记腿脚将率先伸过手来的家丁踢翻,霍去病一甩衣襟挡在卉紫面前。 “好身手好身手!”卉紫在后面嘻嘻笑着竖起大拇指,对着恶少作了个鬼脸。 “你给我闭嘴。”霍去病没好气地瞥了卉紫一眼。此次出门前,平阳公主千叮万嘱不可出任何岔子。因此霍去病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动手惹出事端。本以为卉紫不过是图新鲜钻进人群看个热闹,没想到她还乐得参与。他此刻只后悔没彻底灌醉她让她一路睡回家。 见被霍去病驳了面子,恶少一阵气急败坏,对着家丁催促道:“快给我上,给我上啊!” 正巧这时霍去病的随行侍卫拨开人群进来复命,卉紫也不甘示弱,一把拉过一个:“你们也给我上啊!” 侍卫一愣,正待霍去病允准,不想被卉紫在腰后一踹,一下子拥了上去,不打也得打,登时几人便扭作一团。卉紫本想看看大家的功夫如何,但众人真的是“此时无招胜有招”了。 哇,跟女人打架一样乱套啊……卉紫揉揉眼睛。她正观望,脚下跪着的女子“啊”地叫了一声,原来那恶少趁乱扭着她胳膊拖着她向人群外走去,无助的老爹根本跟不上肥恶少的速度,又跪又爬死死地拉住女儿的手,哭喊着“阿佩!”。卉紫暗叫一声“不好”,四下看了看,眼睛一亮,奔进窝棚内,抄起砧板上盘子大的圆菜刀追了上去。周围人群见此,“哗”地惊叫一声,原本死死围着意欲拦着恶少的人群因为惧怕菜刀无眼生生的让开了一个空隙,恶少趁机欲逃。卉紫一见自己弄巧成拙,更急了,提起禁锢在腿上的裙襟拔腿追了上去拉住了那女子的手,那女子回头一见菜刀先是迟疑,但被误伤总比被侮辱了好,于是就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了卉紫。 恶少回头见了卉紫,嘿嘿的一笑:“小娘子当真想嫁给我?” “你长得丑,想的倒美!”卉紫喝了一声,垮了两步绕过兰妮儿,夸张的一扬手举起了菜刀。 那恶少一见卉紫手上的圆菜刀,脸陡然就变了色,都怪他从小武艺不精,此时见了一把菜刀明晃晃地悬在头顶就要剁下来,一下子就慌了神,手也松开了阿佩姑娘。阿佩手臂上束缚解除,立马跑到了她爹的面前,怯怯地看着卉紫和恶少。 “你、你、你要作甚?”恶少颤抖着指向菜刀,正要求助于他的家仆,却几个家仆打得正热火朝天,人们也极为配合地插进了群架与二人之间、将恶少与他的恶势力隔绝。很快恶少便被逼到了死角。 “我阉了你,也省得你小小年纪成天饭饱思淫!”说罢卉紫故意将刀在恶少腹前比量一下,作势就要剁下来。她当然是不可能动私刑的,菜刀适时地在恶少腹前停住,恶少惊魂未定地看向卉紫,天气虽冷,额上却有一滴豆大的汗珠躺了下来。 卉紫见状,鄙夷地一笑,心说就是要吓死你。 “你说,你凭什么强抢民女?”卉紫刀指着他问。 “我……”恶少理亏,却依然强词夺理地喊了一声,“他撕坏我衣裳,理当赔钱!” “他好好的为什么撕你衣裳?”卉紫,刀刃依然不长眼的指着恶少。 “我……我……”恶少吞吐起来,一脸心虚。 “快说,刀剑无眼,不说就给你开肠破肚!”卉紫说着手刻意一抖。 “他手脚不老实,欺负阿佩妹子!”一个少妇喊道。一旦一人出声,势头便开始一边倒,各种难听的话层出不穷。恶少从来只见邻里们对他畏畏惧惧,今日竟胆敢当众辱骂他,顿觉颜面尽失,指着人群道:“你们、你们、我日后定不饶你们!” 人群并未因他这句威胁而收小声音,反而抱怨的更加热烈,指责控诉此起彼伏,最终大家竟然打算联名到长安城上访张汤。听了这话,恶少的气焰立马嚣张不起来了。张汤是谁,死心眼的很,皇帝都怕他。 “哼!”卉紫冷冷哼笑,“我告诉你,我可是把你们家的背景都摸透了,既然敢动手,必是有稳妥退路的!” 周围人听卉紫一言,禁不住又是哗声一片。 “摸、摸透……”恶少听了这话,再加上卉紫来势汹汹,意识到她可能来头很大,眼中的恐慌加剧,突然跪了下来:“求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父亲与叔父并不知我恶行……还请姑娘放过小人放过家父……”卉紫一听,有些得意地挥了挥菜刀。那恶少也怂,三言两语被唬住,怕卉紫的背景毁了李家势力。 死小子眼光倒挺长远的。 卉紫正得意,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传来,人群纷纷回头,只见一个一身官服蓄有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翻身下马,身后的带刀侍卫也跟着赶上来。来人先与霍去病礼貌地互拜寒暄了一声,便参与到纠纷中。 恶少见了这阵势,趁人不注意,钻出人缝就跑。卉紫正傻笑,听见身后的人隐隐说着什么“跑了跑了”,她一着急,甩下沉重兜风的披肩,提起裙子拔腿就追了出去。 于是,街上有了这样一副景象,一个衣装不整的女子挥着大刀追赶前方的胖少年。别看他胖,跑的倒挺快。卉紫也不甘示弱,发挥出了中学时的速跑本领,一刻不停的追赶着。 人群里的太守、侍卫和霍去病等人只顾忙着收押家谱喽啰、安慰了老人少女,一转头才发现主犯和卉紫都不见了。霍去病一时心急,胡乱攀上一马匹,在人群的指点下向着二人跑的方向追去。 李恶少是跑回家求助去了。这也是卉紫跟着他拐出街角看到写有“李宅”二篆字的大宅子时才知道的。犹豫了一秒,她仍旧追了上去。不就是李夫人的大哥么,很可能是草包,草包必有他草的地方,何必怕他。必要的时候,有平阳家替她撑腰呢,她又不理亏。 “你给我站住!”卉紫喊了一声,引得周围路过的人纷纷向她行注目礼。那李恶少怎么肯听她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守门的门童,边使劲敲打门边呼开门。 卉紫正要上前,只见门一开,一个一身军装的大胡子男人气哼哼地走了出来,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卉紫当即刹了车。大胡子并没正眼看卉紫,只是态度极其恶劣的对着肥少吼了一句:“我家协律都尉刚刚赶到此地,正在休息,你有何事慌成如此?” “快、快让我进去,我被人追杀!让我回家!”恶少似乎不太敢对着大胡子讲主仆之礼,只是慌忙边喊边指向卉紫。 “追杀?”大胡子一边恶意地拦住恶少肥胖的身躯,一边瞪了一眼路边举着菜刀的卉紫。卉紫本能地收起了菜刀,讪讪的一笑。未曾想那大胡子并未朝她发作,反对着恶少粗声粗气道:“我家主人乃协律都尉,追杀谋杀不归我家管!你只管去找你父亲好了!哼!” 卉紫听明白了,协律都尉李延年在他大哥家中做客,而这大胡子是李延年的随行。可是看到这里卉紫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明明是李恶少的家,为何这大胡子却全然没有一副见到当家少爷的恭敬样反而拦在家门口? 身后传来阵阵清脆的马蹄声。卉紫回头,见是霍去病远远奔来。看见了卉紫,他的眼睛一亮,立马夹了夹马肚子,加快了速度。卉紫一看靠山来了,底气一足,将菜刀别在腰后走上了前。 “敢问仁兄是——”卉紫礼貌地问了大胡子一句。 “我是协律都尉的挚交,也是陛下钦点保全协律都尉的贴身侍卫!”他不无骄傲地说。 卉紫打量了他一番,咧着嘴巴啧啧两声,实在想不出李延年那种阉人男宠怎么会交到这么一个耿直豪放的而且看起来死心塌地的朋友。难道大胡子是同性恋? “这位仁兄,可是这李家说了算的?”卉紫彬彬有礼地一拱手。 “姑娘,这平阳李家我无法做主,你有何事官府去说,勿扰了我家协律都尉休息。”大胡子不客气的回绝道。卉紫一怔,这大胡子不过是李延年的贴身侍卫,却敢擅自做主将恶少扔给了官府,他的上司李延年究竟是什么立场? “但这恶少为非作歹横行乡里调戏良家妇女,你怎能不管?” “嗯?竟有此事?”大胡子听了,虎吼了一声瞪向李恶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李恶少一时气短,低下了头。 此时霍去病下了马,风尘仆仆地赶了上来对着大胡子躬身一拱手:“见过王兄。” “哟!霍小弟!”大胡子的脸上倏地乐开了花,拍了怕霍去病的肩膀。 “我与王中兄曾在上林苑见过一面。”霍去病对卉紫解释着。 “兄弟,这性子火烈的女子可是你的——”大胡子在卉紫和霍去病之间比划了两下,意思不言而喻。霍去病笑了笑,不置可否。 “王兄,今日去病办的算是公差。”霍去病指了指李恶少。那恶少一见此形式,吓得一抽抽,连忙要往门里冲,却被大胡子恶作剧般地挡住。 “这……”大胡子一边挤在恶少身前一边皱了皱眉,见似乎真的要抓他,脸上没了刚才的决然之气。纵然他再讨厌这李家不成器的儿子,也不敢真的做主就将他送了官府。 众人正在犹豫,一道温和悦耳的男声传了出来:“何事喧哗?”听闻此声,众人齐齐侧头让开。门童开了门,一袭雪白飘然而至。恍惚间,已经站到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