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国内最强演技派就是你来自《武林外传》哈哈 卉紫本能地抬手阻挡,却先被韩焉不客气地扇掉手腕。见韩焉阴郁地看着自己,她连忙讨饶,“我我我不是故意打你的……这是本能……” 韩焉鄙夷道:“放心,在下对你不感兴趣。”他说着,在卉紫胸前衣襟一掏,拉出了那张白色丝帕。今日打从见面,她就频频捂住胸口以挑衅的眼神看他,他早猜到这手帕藏在此。他将手帕轻摆在卉紫脸旁,低声道:“这回可明白了?” “这、这——”卉紫在手帕与韩焉之间指了指,迟疑片刻后自作聪明地将矛头掰回给韩焉,“这个得问你,你比我明白……” “我自然比你明白,”他的脸依旧暧昧地贴在卉紫耳侧,“我要知道的是,你明白了多少。”他语气森森,异常冷漠,眼神仿佛在说:不管她明白多少,都不能留于世上。宁错杀三千,绝不放一个。 “我、”卉紫本欲一概否决,但那丝帕上的字意那般明显,傻子都能读懂,她哪敢随便糊弄韩焉这个人精?她索性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我都知道了!你若是再虐待我,我便告诉别人去!” “都?”韩焉有点意外,逼问道,“说,知道什么?” 卉紫见韩焉上当了,心里松了口气:“那诗句出自《诗经》,意思再明显不过,女为悦己者容,而你韩焉便是那窦姓女子的‘悦己者’!”她知道,若说自己“只知道一点点”一定会引得韩焉怀疑追问,故弄玄虚地威胁说‘都知道了’,却只透露一点点出来,反而更容易被韩焉当做蠢笨之人、换得脱身机会。这显而易见的“勾引后宫窦姓女子”之罪,足以掩盖她对韩焉不死原因的暗自揣测。 韩焉闻言,不置可否。他确实想知道,卉紫是否清楚元朔三年他本被下令自尽,但思来想去,那事极为隐秘,宫中都未有几人知道,何况卉紫是后来才得以入宫。可是,他心里隐隐地总有一丝不安在游移,说不清理由,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虽然笨,但总好像一副看透全局的样子。 韩焉紧抓的手松开,缓缓倒了杯清茶递来。“卉紫姑娘若替我保密,韩焉感激不尽,愿刀山火海以死报答。” 卉紫看着毫无诚意的韩焉信口说着誓言,心道他根本不会是那种因感激而誓死相随的人,可从他波澜不惊的双目中,却又捕获不到一丝欺骗之意。 她迟疑着伸手接过茶杯,杯中浮起淡淡的清香,清水映着他们两个人的倒影。正要啜饮,杯中那人突然唇角一弯。 “你笑什么?”卉紫突然抬头问。 韩焉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中,被卉紫突然发问造的一愣:“我——” 难道水有毒?卉紫暗自思忖。可刚才韩焉倒水的动作她尽收眼底,并无任何异常。虽无证据,但疑心一起再难平复,她持杯不动,转头静静看向韩焉。 “怎么?”韩焉皱眉,见卉紫迟迟不动,他好似明白她在怀疑什么,但却未动声色。 卉紫瞟了眼茶水,再看看韩焉,心下几乎肯定了水中有毒——他越是平静,越表示不想让自己看出端倪。看着空空的宣室殿,卉紫不禁慌了神。若是平时刘彻在后殿休息,她就算到了绝境也可大声呼救。可今日,这偌大的宫殿内除了木头一样的站殿侍婢,就只剩她与韩焉二人。 韩焉看着满眼慌张的卉紫,心里却不可控制地升腾起一股恶趣味:他突然想看看,面前这女子会怎样处理手中这杯毒茶。 “不如我敬你吧?!”卉紫突然说,“昨日之事真是对不住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就当道歉了!”说着把茶杯往韩焉嘴上推。 “不,既然你给我道歉,还不得自罚一杯?”韩焉又给推了回去。 “这茶是我晒的,理当由我请客敬你一杯!”卉紫再次推给韩焉。 “但这茶是我倒给你的,你怎好拒绝?”韩焉推回。 卉紫见韩焉拒不接受,便皱眉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 “天气这般好!出去走走!”卉紫忽地放下茶杯要起身。 “哎!”韩焉摇了摇头扣住卉紫手腕,“喝了再走。” 卉紫瘫坐在地。 “请!”韩焉举杯,递到卉紫唇边。 “要是、要是我光天化日死在这,”卉紫弱弱地说,“陛下知道,定不会饶了你……” “你怎么会死?”韩焉佯装不懂,“再者,”他低笑一声,“你就算死在这,这殿上的人也不会替你说一句话。我只要一问三不知便可。”韩焉说罢,死死扣着卉紫手腕,心道:我看你还有什么把式不喝这茶水。 卉紫眼珠一转,忽地一脸谄媚笑颜如花地转向韩焉。 韩焉一愣:又闹哪样?“姑娘,再不喝,茶要凉了。”他提醒了一句。 “茶凉了,”卉紫说着,嫣然一笑,勾勾眼神,“韩大夫替我再倒一杯不就行了?”说着,攀上韩焉的肩头,“大夫你这么疼人,整日悉心呵护文良人,为何不能对卉紫温柔一些呢?” 卉紫说着,撩起发尖搔弄着韩焉的脸颊,微热的呼吸打得他痒痒的。韩焉转头,却见卉紫满脸笑意媚眼如丝。他还在诧异,卉紫却指尖轻点,溜进了韩焉的胸襟之中。 女子的指尖冰凉,撩过之处轻轻的麻痒。韩焉的身子微微一颤,那一点肌肤汗毛倒竖。感觉到身体丝微的变化,他双目中苦恼与困惑并存:他不缺女人投怀送抱,妖娆明艳者、素雅清新者,莺燕成群。可为何老练到足以坐怀不乱的他,此时却被身边这相貌平平的女子,轻易分去了一丝心神? 卉紫敏锐地捕捉到韩焉一闪即逝的恍惚,便得逞地一笑,边暗赞韩焉的胸肌还算结实,边摸索刚才置在桌脚的刀笔。 就是它!卉紫紧紧握住刀笔——那是镶嵌在一段光滑竹柄上的锋利刀片,用于在竹简上刻书的刀笔——卉紫还在得意中,不想猛然被韩焉掀倒在地,夺走手中的刀笔,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喊出声,嘴已被捂住。 卉紫惊讶地瞪着韩焉,见他冷冷一笑,俯身逼得卉紫瑟缩:“你以为你的小动作神不知鬼不觉?你就从未想到会惹火上身?” 卉紫口不能言,伸手指了指四周的人。 “这里——”韩焉低头轻言,“有一半我的人,就算不是我的,我不许,谁也不敢多嘴。” 传说中的只手遮天? 韩焉不理卉紫的神色,一手仍捂住她的嘴,一手伸到桌边拾起茶杯一扬,旧茶落了一地,他反手倒了杯新茶送至卉紫面前:“姑娘,这茶要趁热,味道才好。”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卉紫读得懂,那是杀意。 这次他来真的了?!卉紫奋力挣扎,不顾后果地呜呜叫起来。 “闭嘴,我考虑放过你!”韩焉浅笑,牙齿咬得很紧。卉紫连忙噤声。韩焉轻轻扶起这已然惶恐不安的女子,悠然道,“陛下这般喜欢的人儿,却再也得不到了,怎么办呢。”说罢,还不待卉紫看清形势,抬手一罐,一杯热茶呛着落肚。 难道,命绝于此?卉紫本能地捂住肚子,等待身体抽搐带来的痛苦,可这等待的时间,这般漫长,长到让人心悸难耐。韩焉已理完衣襟再次端坐静静笑望,卉紫却只能在生命消逝前争分夺秒地怒目而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卉紫按了按肚子,还是毫无感觉。她失去耐心,不由得忿然:好,既然时间足够,既然你要我死,我就拉你垫背!主意打定,卉紫拾起刀笔正欲动手,却见韩焉悠哉地倒了杯茶,吹了吹热气品尝起来。那杯子,那水,都是刚刚卉紫用过的。 卉紫刀笔落地,双目讶异:“你骗我?水里没毒?” 韩焉见她终于明白了,也不再遮掩:“我从未说过水中有毒。光天化日,内朝政殿投毒,你敢想,我不敢做。” “那你还说只要我闭嘴,你就考虑放过我?”卉紫追问。 “是啊!我已经放过你了——”韩焉咬着茶杯,邪气地一笑,“你若不闭嘴,现在——我只好向陛下请罪将你纳为三房。” “所以你说,陛下再也得不到我……”不是因为死,是因不得不嫁给韩焉?她望着韩焉,满眼的不可思议:难道他见她不饮茶时的急切、眼中的狠绝杀意、甚至面对卉紫挑逗时的恍惚,都是伪装的?? 韩焉看懂了卉紫所疑,唇角一弯,不予作答。并非不愿理会卉紫,只因他无法作答。他承认,从一开始他的杀意便是伪装,任刘彻再宠再信,他也不敢在这朝议之所下手杀人。但那隐秘的心乱,却不为他意志所控。坦白说,他不喜欢那感觉。 韩焉沉思间,卉紫咆哮一声:“你要死啊?”她想到自己刚才腻味的样子,就窘迫不已。 殿门一阵窸窣动静,看样子刘彻回来了。韩焉幸灾乐祸地一笑指了指卉紫,以眼神示意道:你喊你喊,陛下要是听见你就等着领罪吧。 卉紫反瞪一眼回去:还不都怪你! 刘彻开门进来,假装不满地责备卉紫:“写字就写字,作何这般吵闹?”他说着走到卉紫身旁低头看着那七个小篆字体,扑哧一笑,“这么久就写了这些?”他蹲下身来,伸手捏了捏卉紫的脸,“脸红成这样,是不是韩焉欺负你了?” 卉紫瞪向韩焉,却见韩焉正色端坐,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刘彻推了推韩焉,韩焉这才道:“欺负顾姑娘?韩焉可不敢。” “你!”卉紫暴跳如雷,但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将话咽下肚子。她瞥了眼一旁发愣的刘彻,不情不愿地改口胡编起来:“韩焉报复我昨日之事,说我字难看,还说如果不是陛下有令,他一刻也不愿跟我多呆。” “哦?”刘彻失笑,转头责备道,“韩焉,朕不是告诉你要多忍让卉紫。” “臣、臣……”韩焉居然结巴起来,这姑娘编起瞎话来都不变脸色吗? 刘彻笑笑起身,坐到上座打了个呵欠,吩咐杨得意安排新茶。 见刘彻离开,卉紫恶狠狠地瞪着韩焉咬牙切齿道:“国内最强演技派就是你!” “演技派?”韩焉不解。 “会演戏!”卉紫仍旧咬着牙。 韩焉作了个“哦”的口型,恍然大悟地笑笑:“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