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及笄之礼我不懂,此段参考百度 因新到军报,原本歇息一天的卉紫临时跟随刘彻行向前殿宣室加班。一路上她因这发型不自在极了,原本就是个机要秘书,今天却像是刘彻的媳妇。感觉到周遭投射来的目光,她忙着遮掩起来。 众臣已和传报的士兵在殿外等了半天。瞧见卉紫,韩焉手肘轻碰一下。卉紫转头便迎上了他不停打量的眼神。“这是他弄的!我们可什么都没发生!”卉紫悄悄指着前方的刘彻低声跟韩焉解释。韩焉半信半疑地瞥了她一眼。 按位坐定,军报上呈。刘彻阅毕,大大舒了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陛下?”韩焉跪于一旁一声轻唤,试图了解到竹简中的内容。不止韩焉,满屋子的臣子包括跪在殿下的那个传讯兵也期盼地看向刘彻。 刘彻摩挲着下巴:“好一个霍去病。”他似是自言自语地轻念,又像是说给一旁的卉紫听。 “霍去病?”卉紫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霍去病首战告捷了?!尽管卉紫早知如此,可此刻还是有种梦幻的感觉。 看着卉紫逐渐瞪大的双眼和脸上无以言状的欣喜,刘彻点点头肯定了她心中的疑问。“让顾姑娘猜对了!”他说着,浅浅一笑。 殿内的臣子也七嘴八舌地议论,卉紫也一脸焦急,只盼他快说。 “斩敌两千又二十八,其中有单于祖父,此外活捉单于叔父。”刘彻笑言。说罢他甩开竹简步下宝座行至高悬的地图前,抬手指了指北疆:“去病到了这里。” 霎时,满堂惊叹。卉紫微有近视,却也看出霍去病已快跑出外蒙。 “有此良将,定能将匈奴永远赶出漠北草原。”刘彻点着地图,像是在对自己和天下明誓。 一番议政后,待众臣退下,卉紫便凑上前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提。 “陛下,”卉紫追向了正走向座位的刘彻。他略一偏头示意她可以继续说。“这一战到此为止,咱们赢了。”卉紫道。 “算你猜对了。”刘彻笑着,伸手捏了捏卉紫的下巴,“你怎如此神奇!” “匈奴的将领们此时肯定在想这打着霍旗的年轻小将是何身份,这小小的一支队伍如何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大本营。”卉紫笑嘻嘻地说着,“将来霍去病就是令匈奴闻风丧胆的战神!” 刘彻提到霍去病,眼中不吝疼爱、欣慰之情,更有对自己慧眼识英雄的骄傲。“较卫青而言,去病像是一把利刃轻剑,”刘彻思索着说道,“虽剑身薄弱柔软,却是快狠准,韧性极强。” “顾姑娘是要讨赏,不是要夸人。”韩焉在一旁没好气地解释了一句,终止了刘彻的遐想。 卉紫不满地向韩焉翻了个白眼:“霍去病与卫将军日日在外为大汉奔袭作战,不像有的人明明精于骑射功夫却躲在宫吃老本。”说罢,卉紫毫不客气地向韩焉扮了个鬼脸。 “顾姑娘这是在说谁啊!”刘彻失笑,瞥向韩焉的眼中不无对韩焉的纵容与宠溺之色。 “韩焉也想知道,顾姑娘口中那无能怯懦之辈是何人?”韩焉冷笑着看向卉紫。 “无能怯懦?”卉紫说罢得意地一笑,“真有自知之明!” 刘彻低头轻笑不止。韩焉却似乎毫不在意地笑看向卉紫,眼中闪着一股怪异的神色。 “陛下陛下!”卉紫轻敲了敲刘彻面前的案几,刘彻应声抬头看向她。“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话题?”刘彻眉头微蹙笑着看向她,“刚才是什么话题?” “剑啊!”卉紫一本正经地拍拍桌子,“好剑需配好鞘,陛下也该给霍去病相应的赏赐鼓励鼓励嘛~” “又不是赏你,你何须如此用心?”刘彻看着卉紫。 “这——”卉紫略带心虚,一时语塞。关乎她的出宫大计,能不用心吗? 刘彻伸手戳戳卉紫的额头:“除了按律封侯赏金之外,顾姑娘觉得还需要作何赏赐?” 卉紫正要开口,却见韩焉凑了上来在刘彻耳边细声说了一句:“何不替去病操办一门婚事?” “对对对!”卉紫极力附和着,正感叹韩焉怎么变得贴心了,却见韩焉轻轻一笑,眼神却有说不出的怪异之感。一面在心里防范着韩焉又闹什么幺蛾子,一面马不停蹄地趁热打铁:“不如就看去病相中了哪个姑娘,陛下做主婚礼吧!” 韩焉静待卉紫说完,诡异地一笑,不疾不徐地附到刘彻耳边,声音不大却刚好要卉紫听得清楚:“若陛下许霍嫖姚婚期,与陛下和顾姑娘婚期同日,更能彰显朝廷对其的宠信与倚重……” 韩焉说这句话时,视线一直没有从卉紫脸上挪开,仔细地捕捉卉紫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动。 卉紫愣在原地,瞬间便明白了韩焉的心思。眼看刘彻听罢,不假思索地笑着点头,卉紫突然有种想要昏厥的感觉。 及笄之礼,在汉室宗庙举行。 宗庙堂室非一般之大,华丽却丝毫不失肃穆。供奉着上古先祖、圣人以及历代帝后的宗庙对于皇室以及整个大汉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得以在此当值的宫人都不是普通奴仆,多为较有身份而未能被纳入后宫的家人子。 每逢重大节日或典礼时皇帝及皇亲国戚都会前来举行大规模祭拜,而今日,等同于郡国翁主的待遇,卉紫有幸在此举行古代女子一生中第一个重要的大礼——及笄。 按规矩斋戒沐浴了三日三夜,及笄前一夜也没能睡。 破天荒的一天没被逼着梳妆,一早只简单清洗,略施脂粉穿了一身崭新的淡雅襦裙,几乎是素面朝□□冠不整的就被塞进了马车,随着长长的车仗向着宗庙行去。 由侧门进入宗庙,卉紫被安置在侧殿之中暂歇。清雅的筝乐隐隐飘来,偷偷透过布帘的缝隙看过去,见一身礼服的两个陌生男人正对着正殿之上的各个灵位进香祭拜,上至轩辕古帝下至先帝孝景皇帝,都拜了个遍,口中还念念有词,这是司礼监的司仪官。再向旁边看去,殿两旁分别站着为数不多身着常服的观礼人,而本该是长辈的位置却坐着平阳公主。 “哈?”卉紫暗暗惊呼,“公主算是我的长辈?” “并非长辈。”浮香悄声解释,“只是姑娘出自长公主门下,公主理当算是你的家人。且此次,正是借长公主之势,才得以给了姑娘翁主的排场。” 卉紫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等候多时,卉紫在司仪官安排下走入正殿。她扫视一眼,看到许多适才未看到的人。 作为观礼人之一的刘彻今日只着常服,正一手撑着下巴笑望向卉紫。而刘彻身边,竟然是韩焉,也是堂上唯一一个非刘氏亲缘之人。像是看懂了卉紫眼中的惊讶,韩焉反倒开心的一笑。 “韩焉你……”卉紫话音未落便被一旁的琪儿捂住了嘴巴。她冲卉紫挤了几眼,示意卉紫安静下来。 再向旁看,今日观礼之人有后宫之首卫皇后,李夫人,还有同样宠惯后宫的王夫人,以及各宫妃嫔、公主和皇子,多数较面生。 来不及想太多,卉紫在女赞礼官温婉的声音之中,进入了礼仪程序,先是拜了轩辕黄帝,又拜了高堂,而后便是“初加初醮”。 净手后的平阳公主亲自为卉紫梳顺了头发,这一梳代表卉紫已脱离幼稚纯真成为成人女子。之后,赞礼官用全部头发在卉紫的头顶绾髻加木笄,并朗声颂吉词,令卉紫一拜感念父母长辈。 平阳公主理所当然受之一拜,她的所在既揭示了卉紫孑然一身的身世背景,又说明了卉紫在此生存的势力靠山。 手持第一杯醴酒,卉紫三跪三拜堂上列祖列宗,众人都认为这是刘彻给了卉紫攀亲附贵的机会,殊不知卉紫确实正拜着自家祖宗,心里已百感交集。 初加初醮后,退去淡雅襦裙,便是二加二醮。 赞礼官轻颂“吉月令辰,敬而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寿胡福”,由刘彻亲自为卉紫上了发钗,那钗银身镶玉,光芒柔和明亮,仅一眼便让她爱上了。但她还是似有似无地对着刘彻嘟哝了句“真抠门就给个银钗!” 刘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一边上钗一边说:“银钗嵌玉,象征着姑娘家的‘清纯温柔’。顾姑娘,此乃朕对你的一片祝福!” 这番话使得在场人会心一笑,羡慕地看向了卉紫。 上钗后,第二杯醴酒在赞礼官的吉词下递来,卉紫提着袖子掩面一饮而尽,心里暗自思量着:办及笄还得有酒量,不然这一番仪式下来,及笄的姑娘不都喝醉了! 饮毕,卉紫被人引入侧殿更衣。这次,她的衣服终于算是穿完整了。一身明艳的黄色曲踞深衣在身,典型的古代妇人发髻,再次出现的卉紫俨然是一个待嫁的古代小媳妇了。 之后便是“三加三醮”,这时奏响编钟,顷刻间充盈了整个堂室那厚重嘹亮的音乐,似乎揭示了三加的重要性。二加之钗是简单的银步摇,三加时却是华丽而隆重的纯金鸟冠,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孔雀此时正在卉紫的头顶开屏轻舞。卉紫边翻着白眼极力想看到头顶的情况,边小心翼翼地小步走路,但头顶那沉重的东西还是在东晃西晃。 这金冠在卉紫看来不堪重负,此时却成了所有人目光投射的方向,复杂地交织在卉紫脸上。 司仪呈上了最后的宽袖礼袍,琪儿与浮香小心地为卉紫穿在了深衣之外,细心地整理好宽大的衣袖。而后,便是三醮——第三杯醴酒。赞礼声中,卉紫持酒卮向着观礼人们正式敬酒三拜以示感谢。 “取字!”赞礼官微笑说着,躬身向着平阳公主一拜,侍婢们呈上了毛笔与镶金布帛。平阳公主挥笔,两个隶书大字跃然纸上。手执镶金绢布,赞礼官开口颂着:“礼仪即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刘氏卉紫,字能然。” “能然?”卉紫暗自嘟哝,弯身叩拜。刘能然,干脆叫刘能不就好了,再来个赵四…… “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样。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在这最后一声说词中,进行了最后的醮醴仪式,华丽隆重却又有点冷清的及笄之礼在最后的编钟与笙乐伴奏下,就这样结束了。因身份的原因,礼毕未能设席,因此大家各自呈上厚礼后散去,不久,殿中只剩下卉紫、刘彻、韩焉及各自的侍从。 不多时,殿外通传声说大司徒和大司空到了。正在卉紫莫名不解时,二人取了卉紫的生辰八字以及全名的正确写法,并速速记下了她的面相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