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先看看那铁字印吗?”狼尾问红发鬼。
红发鬼忙转身从行李中掏出一个方柱形的小木盒来,打开小木盒,拿出那枚铁字印,递给狼尾。狼尾把铁字印接在手里,反反正正地看了一番。铁字印沉甸甸的,一面四方平整,浮刻着“东荒流犯”是个反字,另一面是一个半指长的榫。
狼尾把铁字印还给红发鬼,看着火堆,心里一颤,脸上竟感到刺痛了一下。
“烫吧。”狼尾把视线从火上移开,对红发鬼道,起身坐到一块大石头上。
红发鬼点点头,交代了细油虫几句,默默地去给铁字印做了一个木柄来,插在榫上。
待柴烧完,红发鬼把铁字印放在火红的余尽上。三人沉默不语,等着铁字印发红。
狼尾浑身发紧,偷偷摸了摸脸,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
良久,铁字印底上泛出了红晕。红发鬼从火里取出铁字印来,走到狼尾身旁。细油虫也跟着走过去,站在一边。
“殿下。”红发鬼向狼尾低低头。
狼尾看了一眼烧红的铁字印,僵硬地抬手把脸上的头发梳到耳后,口中发干,咽了口唾沫。
红发鬼对细油虫点点头,细油虫走到狼尾身后。“殿下,冒犯。”细油虫对狼尾道,抬起双臂搂住狼尾的身子。
红发鬼向前一步,双手悬在狼尾眼前,一只手空着,另一只手抓着铁字印。
狼尾盯着那铁字印,心里像堵上了一样,浑身发麻。
“得罪了,殿下。”红发鬼对狼尾道,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毫无警示地就按到他脸上。
“滋啦”一声响,红发鬼本以为接着会听到狼尾的大叫声,但狼尾没有叫,只是疼得咬紧了牙关,大叫声化成了喉咙里低沉的呜咽。狼尾紧紧闭着眼,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东荒流犯”,四个字方方正正清晰地印在了狼尾的左脸颊上,狼尾没有想太多,他早接受了这一切,即使当他蹲在溪边看着溪水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心里也没泛起多少波澜,只是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傍晚时分,狼尾从睡梦中醒来,继续忍受脸上的灼痛,细油虫又捕回来几条鱼,火上,红发鬼正烤着一条。鱼的香气让狼尾肚子里一阵翻腾,似乎疼痛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比平常走一天路饿得还厉害。
狼尾起身到不远处撒了尿回来,坐到火堆边,把腕子上的铁链收在怀里,从红发鬼手上接了一大块鱼肉,大口咬下去,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起来,他收敛了嘴上的动作,慢慢吃起鱼来。
三个人吃完饭,天就黑了,红发鬼备的柴堆在一边,足够烧上一晚上的,狼尾把鱼骨扔进火里,鱼骨噼里啪啦地着起来。
细油虫揉了揉肚子,打个饱嗝,起身走到溪边,趴**子咕都咕都地喝了几口溪水,再抬起头来,看到一双硕大的闪亮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就在溪流另一边的黑暗里。细油虫心里一惊,知道那是头野兽,但却看不真着是什么野兽。“老虎?还是豹子?不,不,老虎、豹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眼睛?不是老虎豹子,那是什么?什么野兽会有这么大的眼睛?”细油虫浑身一机灵,起身要跑,不料那双巨大的眼睛已向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