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将军府的第三天,娄临再次见到了卫骁。 一大早,卫骁带着娄临先是拜见了卫胥,之后又到了一个院落。院子里隐隐有朗朗读书声,进去里面,便见卫纪、叶平、叶正还有一陌生少年。 卫纪看到弟弟便迎了上来,开口道:“骁儿,这便是你朋友吧?”说着看向娄临。 “嗯,他以前没有名字,我便唤他卫临。”卫骁答道,说着对娄临说:“阿临,这是我大哥卫纪。” 娄临拱手作揖。 卫骁在一旁解释:“大哥,阿临不能说话,还望大哥见谅。” 卫纪气地一拳捶上卫骁的肩头,不满道:“你小子,我卫纪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么?还有,你干什么和大哥那么客气?他既是你朋友,便也是我朋友。他年纪小,又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地,我照顾他还来不及,又怎会鸡蛋里面挑骨头,没事找事呢?” 卫骁脸色微红,终于有了一个孩子该有的情态。但很快他便板正了脸。 围观的叶平走上前来,和娄临打招呼道:“卫临,我们不久前见过的,我想你应该记得,我是叶平。”他转身又拉过弟弟:“这是舍弟叶正。” 叶正看娄临的眼神有些不满,甚至是有些嫉恨,但只有面对娄临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地显现出来。他不知道,他这个态度,看到的不仅是娄临,还有一直注意他的卫骁。 叶正在众人的注视下草草行了一礼,便径自进了房门。 叶平想要道歉,却是卫骁先一步开口:“快要上课了罢?” 众人一拍脑袋,恍悟过来,纷纷进了里屋。 始终未插上话的陌生少年冷哼一声,坠到众人后面。 待进了里屋,娄临才知道这是一处私塾。不过半刻钟便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翁拿着一卷书册走了进来。 老翁一进门便考教起来:“朱勇,子程子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下一句是什么?” 陌生少年,也即朱勇站起身来,自得道:“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所谓何意?”夫子问。 “这……”朱勇涨红了脸。 夫子解释了一遍,让其坐下。 之后,夫子按照往日的进度讲了两个时辰的课程。解散了其他人,又转而过来给娄临、卫骁和叶正他们启蒙,启蒙的内容是《三字经》,然后直到此刻娄临才有了作为一个小孩子的觉悟。 夫子领着他们读了一个时辰的《三字经》,这对于一个有着成人灵魂的娄临来说多少有些煎熬。而且尽管他穿越的前两个世界都是现代社会,可奇异地夫子讲的所有古文,他过耳便知。 于是假作认真听课的姿态,肆无忌惮地放空大脑,然后他无意中瞥见与他同样状态的卫骁,便更加印证了内心的猜测。 出了私塾,吃过午饭,卫骁又带他去了校场。校场也在卫将军府的外院之中,进了校场,便看到一个将士打扮的青年背手站立。 青年看到他们,扬声道:“我是你们的武学老师杨战,从今往后你们便跟着我学习武艺。我对你们的要求不多,每天早晨卯时跑一个时辰,未时再跑一个时辰做半个时辰体能训练并和我学半个时辰的拳术,酉时再过一遍未时做过的内容。” 杨战肃着脸,停顿片刻,看了眼面前的三个新手:“你们迟早要上战场,到时和敌人真刀真枪对上,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你们的武力。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只希望你们日后不怕吃苦、能勤勉一些。” “是。” 在烈日下跑步锻炼是一件非常酸爽的事情,不用多久整个身体便濡湿了一片,汗臭味更是在鼻尖肆意蒸腾。但这对于卫骁和娄临来说,是比在私塾里面枯坐要好得多的事情。 无论是卫骁还是娄临,都对自己以及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所以即便没有武学老师在一边盯着,他们也会努力想方设法提高自己的武力。所以和叶正的吊儿郎当心不在焉比起来,两人都显得格外地认真刻苦。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三个月,私塾里的课程从《三字经》讲到《百家姓》,又从《百家姓》讲到《千字文》;武学上则是在体能训练中增加了一些武技及武器的教学。尽管辛苦一些,但武学锻炼每天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能的增强,这时候的满足感是什么也比不上的。而文史课对于娄临和卫骁来说,就有些无聊透顶而又乏味至极了。但他们却不能表现出来。 娄临思量再三,觉得自己不考科举,又确实不想在文史课上浪费时间,便找到卫骁,把他写了一整页纸的不想继续学习文史课的想法递给对方。其中的字迹尽可能写的弯弯扭扭,如小儿学步般东倒西歪。 卫骁看着纸上的内容,挑眉:“你说夫子讲的内容,你都学会了?” 娄临点头。 “你说,只要识字就好了,而你已经认了很多字了,所以就不用学习其他内容了?” 娄临继续点头。 “那万一有一天,你需要带兵对敌,你会以弱胜强以少胜多,以最少的损失获得最大的胜利吗?”卫骁继续问。 娄临知道,在对方的眼里自己是一个五岁稚童,所以在识字背书上他或许可以以“神童”二字糊弄过去。但到了带兵打仗,这种除了学识还需要见识和谋略的技能,若表现的太过,只会让人感到怀疑。所以在这一方面,娄临必须要有一个学习的过程。 娄临取过笔,在纸上写下:“那夫子会教我们治兵打仗之术吗?” “不会,夫子只会教我们如何在科举中取得一个好成绩。”卫骁答,沉吟了一阵,复又道:“看来我们需要找一个懂得兵法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