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宝莹同三个妹妹带着武月到自己院里头,宝璐、宝琪二人还可,见武月哭个不停出言安慰两句,宝珏十分不待见她,都是她害哥哥白白跪了一夜的祠堂。 到了宝莹的房间,宝莹让雪痕去打水给武月净脸,又让雁影奉上茶给几位姑娘。 宝珏见宝莹对武月好,心里十分不爽又不敢十分表露,只得闷声坐下喝茶。 宝琪见宝珏板着个脸,心中明了她所为何事,便在一边凉凉道:“说来咱们八妹妹也算大度之人了,亲哥哥被罚跪了一夜的祠堂,此刻竟还能心定神闲的和始作俑者坐着喝茶。” 宝珏眼神往宝琪那里一瞪,意思上次苦头还吃没够是吗? 宝琪在宝珏凶凶的眼神下,照旧悠悠的举起茶盏喝茶。 宝璐从昨日陪到现在,心知宝珏母女二人是如何担忧的,此刻别说是咬牙切齿,怕是吃了武月的心都有了。宝琪这般激宝珏,她就怕宝珏按捺不住冲动,这武月又是一身武行服想必也是自小跟着她爹操练也不是好惹的,这两个若是打起来后果不敢想象。 宝璐忙打和场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再说武伯父都亲自登门道歉了,咱们宝珏若再甩脸色岂不叫人说咱们沈家没风度。” 宝珏这才脸色稍缓,磨着牙继续喝茶,这边武月可就没这么好过了,一听明勇跪祠堂已然十分激动,一把抓住宝琪问:“你说明勇哥怎么了?跪祠堂了,有没被沈伯伯打。”说着眼眶里立马蓄满了眼泪,眼看着又要掉下来。 宝琪一只手托着腮,瞟了她一眼只觉得她激动的莫名其妙,略带嫌弃道:“现在知道愧疚了,早先就不该乱说。”深觉武月这人奇怪得很,怎么会无缘无故牵扯到明勇身上的,抱不平了句:“四哥哥也是够倒霉的,好端端的在家里,莫名其妙就被你牵扯上白挨了一顿罚。” 武月闻言脸涨得通红,开口欲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怕越描越黑,憋得一张脸红透连脖子、耳朵都通红,一双杏眼圆嗔似又要掉下泪来。 宝莹身为大姐,肩负着和平的使命,自然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当即喝断宝琪,不要再说了,武家登门道歉已表达了诚意,具体如何长辈们自会定夺,武妹妹已是受惊,姐妹几个不好再雪上加霜,此非沈家之风度。 宝莹大手一挥给此事定了性,宝琪是第一个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大夸宝莹大气。 宝璐对宝琪的行为傻眼,不是宝珏才有大度的资格,毕竟自打昨日以来二房院可是被人嘀嘀咕咕了半日,传什么的都有,宝珏则是默不作声喝茶算是默认。 五人默不作声喝了一会茶,武英便将武月领了回去,各人便各自回院。 而后没两天,宝珏偷偷摸摸过来找宝璐唠叨了半日,原来事情缘由是她哥太英气引起的。前些日子不是家中三位举子备考,二房父子怕日常练武影响到他们学习,便将练武场转到都府校场。而这个武月呢,自小珍珠般被武英捧在手里,常被带着出入校场,自小也是刀剑枪棍都会点,是个英姿飒爽的女汉子,算是升级版的宝珏。后面年龄大点,武英怕影响不好便不让她来校场,武月自小野惯了在家哪待的住,便常女扮男装的跟哥哥们过来玩,凑巧便撞上了明勇,两人也不认真的切磋过。前两日,武英无意间提及武月的婚姻大事,正跟他太太商量着,不巧便被武月听了去当即便跳起脚来,大闹了一场还在房里哭了两日。她母亲十分不解过来劝,女孩子大了迟早是要嫁的,武月犟声硬是不嫁,她母亲劝到最后也生了气道,实在是太纵容溺爱她了,连她这般大了去校场也睁一眼闭一只眼,从今往后再不放她出去要她好好在家学学女孩子的样,并吓唬她,这般大了若是不小心被人占了便宜只怕不嫁也要嫁了。武月一听来了精神被人占了便宜是不是就要嫁给他。武太太一听大骇,逼问她是否被她占了便宜,武月红着脸极力否认。但此番行为,少女怀春样又奋力的否认的模样在武太太眼里可不就是被人骗着占了便宜还在护情郎样嘛,武太太只觉得天旋地转,也不敢妄猜,打了个借口便先出来,又立马将三个儿子叫到跟前反反复复仔仔细细询问了这段时日武月见了谁跟谁走得近。三个儿子众口一词是沈家老四沈明勇,这段时日武月一到校场便缠着他切磋除此以外再无别人了。武太太对沈明勇倒是喜欢的,对他人品也信得过,彼时心中存了一份疑虑,并不敢乱猜测找了个借口将三个儿子打发了。而后找了武英将这事点了点,本意是想让武英一方面看着点明勇是否与武月有异,一方面是想探探武月口风是否对他有意。而前番武英恰好路过武月房前听武月哭的厉害准备去安抚下,恰巧就听到了占便宜什么,心中已是怒火万丈只是太太在里头做父亲的不好进去过问,正巧,想碰见太太再问个仔细,可巧太太就让注意明勇了,瞬间就将明勇与那占她女儿便宜的色魔对上了号,闹上府来了。那日武英闹过之后,武月知道这事之后又在房里闹了半日,武太太彻问之下才明了这武月是对明勇有意,所以武太太一唬她便想起这些时日切磋身体接触来,小儿女心思未免就脸红心跳扭捏起来,武太太这边就误会去了。如今真相大白后,听说武英扭扭捏捏的还有结亲之意。 宝珏口水都讲干了又喝了三大碗茶,这才缓过来狠狠道:“才不要这害人精武月做嫂子。” 宝璐忍着笑又给宝珏续了碗茶问:“男主角是何想法?” 宝珏一扬头:“问我哥更没戏,他那段时日在校场跟人切磋,不计其数,他都不知道武月是谁!” 宝璐为这位武小姐掬了一把心酸泪,看来情路漫漫甚是曲折呀! 不过没两天,武英不知打哪开了窍说沈家父子稀里糊涂受了一顿冤,心绪未复,自己这般异想天开实在是强人所难。打那之后倒不提联姻之事,只是对沈宗普愈发亲热起来,明勇每每去校场都要被他那包含热切的目光从头注视到尾,边看边笑边点头就像看自家佳婿般,让明勇脊背一下一下发凉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 宝璐听说后笑的前俯后仰,笑断四哥哥这个武家女婿是逃不掉了,气得宝珏要掀桌子,发誓再也不与宝璐这等吃里扒外的为伍,结果没两日,又愁眉苦脸的过来,只道完了完了,连她爹都开始吹风了,她妈得空还同武太太一起去上了香,她哥真要被卖了。 就在宝珏担忧他哥终身幸福,二房夫妇与武氏夫妇“眉来眼去”,大房三房日夜阿弥陀佛保佑金榜题名,沈府在祥和中带点紧张,紧张中又带点焦虑的气氛中终于迎来放榜之日。 这日沈府上下起了个绝早,簇拥着在老太爷、老太太处问安,问罢也不回去俱在正屋候消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丫环、婆子站了一地。特别是参加考试的两房,虽还在喝茶、说话,但看神情俱是没了精神头,思想都飘在外面恨不能自己去看了榜。 宝璐瞧着翠芸她们也在,悄悄招了来问:“你们两个倒是机灵的,大早的就候在在这里。” 两人皆捂着嘴笑,翠芸悄悄道:“婆子们都说了,咱们家的学问定有高中的,老太爷一高兴定有赏银,姑娘你瞧着府上有点脸面的哪个不在这里了。” 宝璐悄悄笑了,让她们站在不打眼的地方候着。 未多时,只听外头紧锣密鼓之声,大太太、三太太神色立刻紧张起来,忍不住站起来就要往外张望,饶是沈宗德这般见过大风大浪的此时也无暇计较礼数也往前跨了一步看来者是谁,老太爷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伸长脖子去看,沈宗荣更是直踱到门口就差奔出院门一探究竟。 远远的便听“中了,中了!”沈老太爷脸色一阵松懈不禁喜上眉梢,两房瞧神色愈发的紧张了。 沈宗荣按捺不住早早的迎出房门,郑氏紧跟其后,葛氏一门心思就在这上面岂有不跟之理,沈宗德犹豫片刻也慢慢往房门踱去。 只见院外飞奔来一个小厮,顺着台阶高高低低往这边跑,满脸喜色边跑边喊:“老太爷,中了,中了。” 小厮刚进院,沈宗荣便按捺不住忙奔上前拉住他道:“都谁中了,中了几个?” 小厮大喘着气,满面喜色,用力迸出二个字:“两个。” 沈宗荣激动的抓着小厮:“哪两个?” 小厮跑的已说不出话,只不住的点头。这下连沈宗德也按捺不住,忙上前来问:“哪两个中了?”后面三位应考的此刻也是神色不一。 小厮喘了半晌气,才蹦出几个字:“三少爷、五少爷”。 沈宗德只觉一阵松意从头顶直到脚底紧接而来的是欣喜欲狂,兄弟二人忙携手往正堂去,对着沈老太爷深深的一拱手:“恭喜老太爷,不才子孙中了两个。” 沈老太爷捋着胡须呵呵笑着,连声的道“好”,有眼力劲的下人开始一批一批的给老太爷道恭喜。 明理、明学自然喜上眉梢,只明生一人面如赫色,此时也无人去理会他。葛氏只关心明理,沈宗德一子得中已是欢欣,三房更是不关心你明生是谁,只钱姨娘哭晕在房里。 沈老太爷十分之高兴,这些院里的人,三位少爷院里伺候的,报信的都一一赏了,连赵姨娘、许姨娘她们都得了一贯红线穿着的钱,真可谓是阖府上下喜气洋洋。 曾司业家的曾少清也中了,好好的过来给老太爷磕了头。各房的太太们还愿的还愿,老爷、少爷们庆祝的庆祝,只沈老太爷一人保持清醒的头脑,掐着时间给了两天庆祝,第三日便将两位新中贡士叫过来传达了一个指示,文章这般火候已是足矣,马上便是殿试了,这段时日必须苦练谢体,日夜勤练不许休息。 两位贡士如此这般日夜勤勉到了殿试,待到放榜之日明学、明理二人同钦点了三甲进士,一家上下俱是欢欣不已。 听说曾少清颇是得意中了传胪,沈老太爷亦是十分开心,一时京中传为美谈,皆夸沈老太爷学问泰斗,一门三进士,老太爷听了颇是得意,一时间来沈府拜访之人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