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郅郢处听到卿雪旸的死讯的时候,是他作为臣子,被他已经登上皇位的兄长用一道圣旨传回的时候。 那是第一次,他说出了自己尘封了多年的爱意。 那种不可思议的爱意。 “我此生只见她两次,我惟愿她一生安平如意,我宁愿再没有见她的一日,也从不希望,有生之年,竟听得她的死讯。” 他从没想过,那之后,有朝一日,她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甚至留在他身边。 诚惶诚恐,珍之重之。 她却仅仅只为在此,与长姐做一个了断。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这一次,又是不告而别。 他辜负骆晞因,或许也算不得辜负。那女子与他在旁人眼里天作之合有缘无分令人叹惋,只是这二人若皆没有一个可以求之不得的人,兴许为了排解一生孤独,也可相敬如宾地度过余生。 而他放弃这样平凡普通的一生,却没能换得与她多一次相见的机会。 他后来应她约定离开朝堂归隐山林。不知过了多久,平静生活里却突然走来一个一身水蓝色宫装的女子,高贵沉静,婉约出尘,却是已经陌生了的骆晞因。 故人之遇,相见无言。 简单寒暄,粗茶山景,骆晞因叹道:“姐姐去了。” 这次,是真的去了。 他再也无法奢望,再也无法期盼,她会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人的一生,要如何坚强,才能两次承受爱人的离世? 她可有遗憾? 没有。 可有痛苦? 没有。 可还……记得我么? …… 这便是没有了。 骆晞因没有回答,而他也不再多问,清晰的答案已经在心里成型。 骆晞因看他一眼,道:“我这就走了,你多保重。” 他微笑着送她离开。 默帝三十七年九月,默帝收到了先大将军王殁的奏章,来自于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年老的帝王眼睛已经浑浊沧桑,他看一看宫城寂寥无人,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