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预感,总是准确得几乎百发百中。 这次也不例外。 西里斯向伊恩说明了一下“旧居”旁边的“神秘别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缓释剂的具体情况和用途;而对于其详尽程度,我只能这样评价: 好极了,看来两兄弟要么就是有心灵感应到无需发讯息沟通,要么就是事先一起计划的整个事件。 ——总之,把我蒙在了鼓里。 现在稍微把事情串起来想一想,不难知道西里斯在“病入膏肓”之后,终于决定放弃半人半长生种状态,并拜托本杰明让他说服我使用我的血“拯救”他自己。 而“病入膏肓”的原因,是西里斯在“死亡实验”的时候变成了长生种,却不愿意吸食人血,于是本杰明这个好哥哥就给他用上了本来很可能是用来防备、削弱长生种“攻击能力”而研发的“缓释剂”。 这里有个问题,即长生种是否真的需要死亡来“激活”。 目前的证据看起来,我和西里斯是需要的,但是别的长生种——至少“神秘别墅”的实验看起来,他们都不需要死亡就能变成长生种了。 不过现在嘛,这个问题还得再放一放。 “缓释剂”的确可以削弱长生种有别于人类、作为“特质”存在的一面,可是随着“缓释剂”在西里斯身上多次使用,本杰明才意识到这个“缓释剂初级版”竟然是有负面作用的,而且它正在展现它的毒性;而这不能代谢出去的毒素,等到毒性积累起来,西里斯的身体很快就会受不住了。 这个是特例还是普遍存在? 本杰明说干就干,他很快在“神秘别墅”的实验中证明:这是常规情况。 在西里斯不能再用缓释剂之后,两个Shaw只能考虑放弃不成功的“逆转”,而加快西里斯的“转化”,因为本杰明在“神秘别墅”偶然发现,有一个贾里德在注S了长生种血液之后,竟然还能在缓释剂之下活下来。 我和伊恩是“日行者”,应该是比“转变”西里斯的那个长生种的血更加“高阶”吧? 再看看“致幻”效果,不难得出结论:是我“改造”了伊恩,我也许比伊恩“高阶”,对吧? 这就很棒了,把我的血用来做西里斯“转化”的‘催化剂’如何?也许这次转化后的西里斯就能够像贾里德那样,成功抵抗缓释剂的负面作用了呢? 且不说我和伊恩愿意贡献足量的鲜血与否,谨慎的本杰明依然对此不够放心,于是就有了本杰明带我去别墅、让我试试看的戏码,顺便本杰明还做出了“备用措施”——从我口中得到更加“高阶”的长生种的消息,以便这次试验失败之后,他还能够有另外的补救办法。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十分聪明,除了“特蕾莎是更高阶的长生种”这一点难以确认之外——可是没有别的办法,有希望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 ——人类总是喜欢抓紧一些缥缈的希望的。 另一方面,即“主线剧情”的部分,本杰明开始进行着更多的实验求证,以求提升正式进行时能有更高的安全系数——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怎么也不能把他当做实验的活体一样简单粗暴地对待,所以本杰明他再小心也不为过。 在“神秘别墅”的实验里,为了不再次使用“催命”的缓释剂,本杰明不得不尝试了“裸血”的注S,并用人类做了情况的比对——他显然没有办法招募到长生种或者半人半长生种的,所以只能人类“代劳”了。 ——想开点,人类至少代表了一半的西里斯不是吗? 这时候,本杰明的对我的“计策”就开场了,所以我便被他引到了别墅。 是的,在他进行“人体实验”的同时,本杰明还要想办法从我口中套出那个照片——好吧,对他来说是“高阶长生种”——的信息。 结果我们也就知道了,我的血很“强效”,在没有缓释剂的情况下,会直接把人类崩成一团肌肉组织、脑浆、骨骼完全湮灭掉了的血雾;在另一边,伊恩的血则仅仅是让人失去理智——而失去理智的情况还是只能用缓释剂才能让他平稳下来。 当然,两位Shaw少爷也可以选择“失了智”之后不采用“缓释剂”,可是这样的话,西里斯多久才能平静下来呢? 真到了那个时候,本杰明如何一边运转公司、一边寻找方案、一边防备我和伊恩的暴起(万一我们知道“缓释剂”毒害作用的存在,很难说我们会不会和他产生对抗关系)、一边看守西里斯呢? ——对精力有限的人类而言,这绝对是非常的、相当的、极其的成问题,真还不如一针缓释剂之后再拖延时间。 可是这样就陷入了死循环,甚至还加速了西里斯的衰竭。 看起来安全的选择,到了最后,却横竖都是使用“缓释剂”,显而易见,这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可见这个“安全的选择”并不是真正“安全”的选择。 所以,既然西里斯已经这样了,本杰明决定不如赌一把,毕竟半人半长生种未必和人类一样,本来就不一定会变成血雾;再者,就算会,那么在变成血雾之前,西里斯身体里的“长生种的部分”不见得会任由他“人类部分”的爆zha,也很可能身体会得到自动的修复。 虽然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证实“本杰明猜想”了,不过不论如何,这个办法更加乐观。 ——于是“最危险的方法”变成了“最安全的方法”。 该说“矛盾双方在一定条件下,会向对方转化”吗? 综上所述,“万事”已经准备好了,却欠了一缕“东风”。 我的血。 可是,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去帮助西里斯呢,虽然我从头到尾都展示出了足够的善意,但是那是在没有威胁到生命的情况下——作为一个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破绽的长生种,万一对“有毒缓释剂”这样的危险因素深恶痛绝呢? 那本杰明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毕竟如果要让我救西里斯,我一定会对西里斯隐瞒自己几乎变成长生种的事情感到不豫,再为了让我清楚情况,就必须解释一下缓释剂的作用……真是如此,我的反应会是什么样的? ——那画面太美,本杰明想都不敢想。 所以他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来。 引、诱我提问,引、诱我怀疑,引、诱我提出要求,引、诱我交换条件。 于是就这样,我们完成了一个似乎由我起着主导作用,实际上“黑手”却是本杰明的“公平交易”。 ——而在这个“公平交易”之间,除了本杰明一次“不经意”的“说漏嘴”之外,一点实际的破绽都没有显露出来。 正如我所说:合作友好,互惠共赢——还有什么样的关系能比这样的情形更加稳定,更加平衡的呢? 我会同意“交易”的,因为我也有所求,尤其是本杰明还迫不及待地展示出了他所拥有的消息的超前性——他在我之前找到了“旧居”! 结合情况,我自然会想:没关系,帮个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就一些血罢了,我多的是。 达成“交易”之后,再来考虑一下后果、做一下“风险预测”如何? ——西里斯是他亲弟弟,如果他真的可以用这个办法交换到亲弟弟的平安,那么损失掉一个 “友好的长生种伙伴”的确很可惜,但是也会显得不是那么的可惜。 想想看,就算我日后回过味来、心中不平、想要报复,那时候已经变成长生种的西里斯尚且还有一拼之力,并且搞不好连他的“卟啉症”都被“纠正”——换句话说,西里斯无所畏惧(除了银制品,然而我很穷,一时半会儿我显然不会有那种东西)——我未必能讨到好。 于是本杰明顺利完成了一个布局,并达成了“计划通”成就。 如我们所知,“风险预测”这玩意儿,它预测到的多半只是最坏的情况——你看,在“各取所需”之后,我这不是没什么“不平”嘛。 合作友好,互惠共赢——本杰明在这一点上显然和我很有默契,他甚至比我更早地利用了这一点。 他把自己摘得干净,我知道了整体情况之后还完全怪不了他。 关键是,就连这个“整体情况”也是由狡猾的Shaw家小少爷想让我知道,我才(提前)知道的。 “足够的诚意”加“真诚的歉意”加“除了被蒙在鼓里没有别的损失”加“一根橄榄枝”——等于什么? 当然是等于“我们这么可爱你当然要选择原谅我们啊”。 哇,人类真可怕,我这样一个就算作为人类都还是未成年的“孩子”,看来还有得学了,尤其是…… 不仅是脑子——我居然连“卖萌”都比不过两个“大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