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大，你真的要去三个月吗？”　　　　会议室，谢星来困得不行，眼睛发涩，他闭了闭眼，低声应句嗯。　　　　林子急了：“那我们怎么办啊？”　　　　顾三成懒洋洋地回一句：“凉拌呗。”　　　　——小兔崽子，一点“良心”都没有。　　　　“老大？这节目……嫂子也参加啊？”　　　　“嫂子？”顾三成来了精神，“什么嫂子？”　　　　“就嫂子啊？老大媳妇儿！队长你不知道吗？”　　　　林子暂且忘了他们要被抛弃三个月这茬，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添油加醋给顾三成描绘了一遍那天在老大家偶遇小嫂子，并且跟小嫂子一起吃火锅的情况。　　　　重点来了！　　　　他拍拍桌子，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敲黑板队长！给你画个重点！老大那天竟然吃了小嫂子的剩饭！你说玄幻不玄乎！你当时是不在场啊……”　　　　谢星来困劲上来了，他没心思陪他们胡闹，他站起来：“就这样吧，散了，我回去睡了。”　　　　“别走啊老大！”林子拉他。　　　　谢星来回头，眼底冒出了疲惫的红血丝。　　　　林子一怔，乖乖松开手，谄媚地笑起来：“老大，晚安，您做个好梦。”　　　　谢星来回屋，随意瞥了眼桌上的合同，嘉宾名单：……喻安软。　　　　呦，小姑娘还真在呢。　　　　他摇摇头，拉上灯躺到床上，意识模糊之时，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　　　　或许……　　　　让她当嫂子，这个主意也不错。　　　　……　　　　“谢队长你好，我是喻安软。”　　　　“嗯。”谢星来点头，从上到下扫她一圈。　　　　挺好。　　　　小姑娘今天化了淡妆，比之前还要水灵漂亮，马尾高高地扎在脑袋后面，白衬衣牛仔裤，一双帆布板鞋。　　　　不错，挺能蒙骗小男生的。　　　　“进去吧，他们都在等你呢。”　　　　嗯？？ 　　　　跟拍导演眼前一亮，几个意思，这是有情况啊？　　　　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有木有……　　　　……　　　　篮球馆，Win球队的男生们正在球场上训练。　　　　喻安软站在边线外面，看着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们，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蓝色队服，带球奔跑在全场之间。　　　　今日之前，他们在她心底的印象还是在客厅里抢吃火锅的大男孩，可是现在……　　　　篮球服好像真的有魔力——　　　　几张熟悉的面孔这会半无笑意，他们褪去了之前的嘻嘻哈哈，眼神坚毅，表情静默且严肃。　　　　整个空间很静，只有篮球鞋擦过地板的刺啦声，跑动声，篮球砸在地上的咚咚声。　　　　但是最动听的，当属球滑进篮网的哗啦声。　　　　那是胜利的号角……　　　　……　　　　“顾三，停止训练，带大家过来集合。”　　　　“是！老大！”　　　　谢星来一声令下，篮球场上刚才还在厮杀的球员全都定格了，他们统一转身，从球场的不同位置奔跑而来。　　　　“老大！”　　　　“老大！”　　　　他们跑过来打招呼，迎面扑来的全都是热血沸腾，鲜衣怒马，喻安软也被这气氛感染了，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　　　　“诶？嫂子！”　　　　不知道是谁眼尖，第一个叫出声，紧接着，大男孩们都给她打招呼：“嫂子好，好久不见！”　　　　“嫂子还是那么漂亮！”　　　　“对啊！老大真是有福气了！”　　　　“嫂嫂子……？”　　　　跟拍导演吓一跳，她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但是没想到这个八卦这么大。　　　　这是啥意思？　　　　全是自己人，用公费谈恋爱吗？　　　　“等等等等！先别拍了！”　　　　她挡住摄像的镜头，走过去问：“喻老师，这是什么意思？谢队是你男朋友？”　　　　Emmm……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　　　　喻安软不安地挠挠头发，求助地看向谢星来，他目不斜视，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篮球场，一点要帮她的意思都没有。　　　　“那个那个……”喻安软讪笑，“都是误会，导，你听我给你解释……”　　　　“是我球员的问题。”　　　　谢星来慢慢走过来，沉着地出言解释，“导演，是这样的，我的球员曾经和喻小姐有过一面之缘，他们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不好意思，给您和节目组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跟拍导演挑了挑眉毛，追问：“你们怎么会见过？”　　　　谢星来还是非常冷静：“我们是邻居。”　　　　“是这样吗？”跟拍导演狐疑地看向喻安软，她点点头，圆滚滚的杏眼里写满了真诚。　　　　“那行吧。”导演到底是见过世面，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拍摄，她果断做出决定。　　　　”话是这么说，但这件事情我还是要跟你的经纪人落实一下，继续拍摄吧，播出的时候这段会剪掉，大家也不要再喊她嫂子了，麻烦都换个称呼吧。”　　　　“软妹！导演！软妹怎么样！”林子机灵地喊出来。　　　　跟拍导演思忖两秒，赞同地点点头：“软妹可以，符合她的人设，也显得你们关系不错，没问题，大家继续吧。”　　　　谢星来没再说什么，他略过了这个小插曲，没有再提，也快速进入正题：“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嗯，应该快了，我去打个电话。”　　　　喻安软去打电话的功夫，谢星来抽空抽了根烟，刚点上火，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林子顾三就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林子：“几个意思啊老大？你和嫂子吵架了？”　　　　顾三：“什么情况？她就是林子说的嫂子？”　　　　林子：“她就是？啥？队长你也见过嫂子？”　　　　顾三：“这个以后再说！先说正事儿，老大，你难道真和人家小姐姐吵架了？”　　　　谢星来吸了口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吐出口悠长的青雾，干脆地否认：“没有。”　　　　林子好奇：“那是咋了？”　　　　“没咋。”谢星来弹了弹烟灰，表情平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你们误会了，以后别再喊她嫂子。”　　　　“行吧！”林子搞不懂他们的关系，反正老大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追问。　　　　他摸摸后脑勺，懵懵地问，“那就喊软妹呗？反正嫂……反正她看起来也挺软的。”　　　　“软妹。”谢星来呢喃，两个字翻转于舌尖。　　　　小姑娘刚才给了他颗水果糖，糖果混杂烟草，有种别致的口感，三分苦涩，七分沁甜，留在嘴里，馥郁又绵延。　　　　是个好名字……　　　　林子傻呵呵地撤了，等他走远了，顾三成才认真地问他：“老大，你真对那姑娘心动了？”　　　　谢星来无奈，指关节夹着烟头，他瞥他一眼：“你也跟着林子瞎胡闹？”　　　　“我说认真的，你别转移话题。”　　　　谢星来又抽了口烟，转头笑看他：“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我……”顾三成刚想否认，眼球提溜转两圈，他吊儿郎当地笑，换了意思。　　　　“是啊，我就看这妹子不错，长得好看，还不矫情，听话，一看就是那种家教好，性格好，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才见过一次面就这么了解？　　　　说了有十句话吗？　　　　真能吹……　　　　“是吗？”谢星来捻灭烟把，抬头，不甚在意地说，“喜欢就去追吧，你也到年龄谈恋爱了，别影响训练就行。”　　　　“嘿！”　　　　激将法再次失败，顾三成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伸出食指悲愤地指天：“老大！咱们俩现在到底是谁到年纪了？你这个老男人真是！活该光棍一辈子！”　　　　……　　　　“趁着他们还没来，我先教你些简单的篮球知识，先从怎么拿球开始吧。”　　　　摄像老师离两个人非常近。　　　　喻安软有些紧张，心怦怦乱跳，生怕说错一句话，谢星来却冷静自若，大概是当初做球员的时候被拍习惯了，所以他毫不怯场，完全当摄影师不存在。　　　　“来，看我。”　　　　好听的嗓音从头顶响起，一路钻进她的耳朵，喻安软抖了抖，感觉更紧张了。　　　　谢星来比出自己的双手，手掌很大，指节修长，掌型匀称好看，不亚于她曾经拍广告时合作过的手模。　　　　大概这就是高个子男生的先天性基因优势吧。　　　　但是——　　　　喻安软仔细看了看，他的右手手指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好像有点弯，也好像伸不直，中间横贯出一条极深的疤痕，蜿蜒可怖，似乎是在诉说当时受伤时的血腥场面。　　　　这是……？　　　　“你走神了。”　　　　头顶传来低缓的声音，富有磁性，有一层沙沙的质感，好似低语穿过耳畔，醉人的很。　　　　喻安软懵懵地抬起头，谢星来的表情还是那样滴水不漏，他平静地注视她，他应该是看破了她的想法，但并没有提半句。　　　　喻安软也不想揭人家的痛处，即使她现在心里已经开始上演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动作片。　　　　她挽起耳边的几根碎发，放到脑后，低下头小声道歉：“对不起。”　　　　“没事。”谢星来并不介意，他把篮球递给她，提议说，“你要不要来试试？”　　　　“我……可以吗？”　　　　“当然。”　　　　喻安软把球接过来，七号篮球对她来说稍微有点大，她两只手吃力地包住篮球，仰起头问他：“是这样吗？”　　　　“差不多。”　　　　谢星来纠正她，再次伸出自己的双手：“手稍微分开一点，比成八字形状，像这样，对，抓紧，用上力气，你现在太软了。”　　　　喻安软按照他的指示一点点修正，她仰起小脸，期待地看着没什么表情的谢星来，笑笑：“是这样吗？我这样做对吗？”　　　　惨不忍睹。　　　　一旁的林子已经悲催地皱起了眉头，以他们老大的脾气，他真的很害怕小姐姐会被骂到找不到北，顾三成也走近，想过会儿帮小姑娘解围。　　　　然而。　　　　他们的老大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谢星来收回投在喻安软脸上的目光，她的一张小脸上带着期许，眼睛微微眯起，琥珀色的眸子里落满了亮光。　　　　他喉头滚了滚，再出口时，话已经变了意思：“没错，就是这样。”　　　　林子：？？？　　　　顾三：？？？　　　　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