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窝头已经在林家已经难得看到,玉米粉掺白面,做成玉米面馒头,一周至少有四天,早上会用大米煮稀饭,晚餐一连七天主食吃米饭也成了常态。
连天的这么吃,换在四合院,即使大冬天门窗紧闭,那香味儿也会飘的满院都是。
现在可是灾年,管你什么抓住特务的英雄,人家举报调查的就是你家。
景钢职工楼水泥房却没这烦恼,房子封闭性好,院里空间大,气味飘不到几米,风一吹就散了,根本飘不进别人屋里,院外更是几十米开外,才是另一个职工大院。
关起门来,林家想怎么吃好,就怎么吃好。
“对了,这周末我去看看爸妈,楚儿和果儿和我一块去,老林,你也回去看看父母,带上飞扬和烨子,都送点米面粮油肉啥的,再给点钱和布票,旁兄弟几个给侄子侄女扯点布,做身新衣裳,毕竟大过年的。”
“飞扬,你那里布票还有吧?”
杨允是农村嫁出去的女儿,但老杨家不讲重男轻女那一套,姥姥、姥爷对林楚、林果这俩外孙女都喜欢的很,同样,杨允和娘家关系也十分不错。
反观老林家,同样是农村家庭,却和老杨家两个极端,十几年二十年前,林毅昭几个姐姐和妹妹,就是被老两口半卖半送嫁出去的,还在农村的五六个孙女,也几乎都被逼着辍了学,早早回家干农活赚公分。
这也是林毅昭当上干部,却没有把父母接进城里来享福的主要原因,接来了,每天闹婆媳矛盾,真的别再想有什么安生日子了。
“行,我也回家看看。”
老林家对儿媳妇、女儿、孙女不待见,但对儿子那是没话说,林毅昭自然点头同意妻子的安排。
沉默半晌,他也知道父母家的情况,看了一眼杨允,转头对林飞扬嘱咐。
“飞扬,一会我给你点钱,明天你去东大周买几身成衣……算了,让林楚和林果挑几身旧衣服,给你那几个堂妹送去。”
杨允只说送钱和布票,但林毅昭心里清楚,扯来的布,家里父母、兄弟,只会紧着侄子们,侄女几个想也别想新衣服。
“爸,你说爷爷奶奶怎么就那么不喜欢孙女呢?明明林楚和林果又漂亮又听话懂事,林果成绩那么好,将来可是要上大学的,堂姐堂妹也都挺好,要换做我,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那么偏心的?”
听着林烨的抱怨,林毅昭叹口气也不说话。
在农村,老林家这种表现才是正常情况,男人是壮劳力,未来养老、传宗接代靠的也是儿子,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打狗的肉包子,能尽责养育,就能称上一句良善人家了。
老杨家那种,反而是稀有家庭,一个村几十上百户人,能出三四户这种人家,媒人都能踏破村头门槛——女儿嫁过去,肯定有好日子过。
但这种家庭的女儿确是没多少人家愿意娶的,尤其是兄弟多的那种——妻子被婆家欺负了,直接跑娘家哭去,转头杀过来一个连队都有可能。
当然,这有些夸张了,现实却也大差不差。
年前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林飞扬也没去给堂妹们买新衣服,俩妹妹挑选几身较新的旧衣服,如此,礼物就算备好。
到周日,腊月二十六,林毅昭在厂里借了一辆车,宋钰自告奋勇来当司机,载着一家六口往京城西北郊外开去。
一路出了京城辖地,驶入州河省,也没往县城走,拐上乡间土路,颠颠簸簸开进一处叫做‘龚江公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