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怎么来到这里的..”收拾屋子的赫丽斯拿上钥匙和挎包，点点他的鼻子，“其实...你还没睡醒。”

恶劣地玩笑。又像是真话。逄丹拉住他的手，有点不习惯。

这样装扮成情侣逛街...“我还未成年。”逄丹只好用这个理由搪塞。

“在遥远的东方国度十六岁可以量刑了。”正在锁门的女孩笑着说，“还有，马上就是冰雪节了，北欧人的节日，这儿的人似乎不热衷...不去看看你的信徒么？”

街上果然和闷在屋里的空气不一样，身旁有人的话，哪怕是陌生的世界，你也不会感到完全地孤独。

逄丹注意到人群的穿着，包括身边的女孩——露腰的T-shirt，彩虹小短裙。

路上稍有点经济来源的女孩都穿亮丽一点的衬衣和伞裙，搭配走在雨后的青泥路上咯吱咯吱的小皮鞋，搭配简单却落落大方。

男人上了一定年纪就留着深翎须，年轻的喜欢登山装——衣服是浅冷色调，牵着他们的女伴，冬天光腿穿大衣的已婚妇女。

简直像是---那个人权刚刚完全获得解放的年代，男女平权作用在了政治和经济上，拳师刚刚抬头...连泰森都在襁褓里穿开裆裤。

是跨越时间了吗？结合刚才不敢想象的记忆碎片，逄丹不着痕迹地偷瞄一眼女孩。

“这是另一个世界，”女孩好似读出了他的心思，“没有那么多令你伤心的人和事，也许有你想象的人渣，但起码现在不在你的感知里..开心起来，不要那样死眉活样的。这里可是...事业型男人的黄金年代啊！”

是啊，第三次最重要的信息科技革命方兴未艾，你只要看准时机，弄明白科研成果会带来什么样的未来，未来的几十年里你将把握时代命脉。

“还有别的么？”在刚才受到冲击后接触的记忆里世界不止这么点大，还有别的东西..藏在人类对黑暗的恐惧里。

“我看到了非人类。”逄丹抵在女孩耳边说话，“这里的空气不同寻常...还有，我的变身..被你封印了吗？”

“热气喷耳舌的时候很痒，你的冷气也是一样。”赫丽斯扭开他的脑袋，“我们去工会注册。”

说话间，一抬头就看到了彩绘的大门，墙壁上是展翅待飞的冷色调彩虹鸟，难怪女孩一直盯着看，还威胁说道“暖色调的彩虹你不珍惜的话就换成冷空调的”。

门檐很高，上半段是金色的麦穗紧紧纠葛，巴洛克式样的圆拱门，四帘合扇的红榉木，在女孩的手中被慢慢拉开。

有点像换金交易所。这是逄丹的第一感觉。这个年代的计算机是和大点的中央空调一样的玩意，还会放出夏天会飞的蟑螂一样的声音，所以账本码得有一层高。

正对门是四个窗口，从壁顶上高高悬下的吊牌告诉你每个点位的业务。

中央的是副会长，赫丽斯直接来到这个台前，高度非常不友好，这个年代的木桌前垫台会延伸一截，超过一米八的女孩正好卡在没法向前的位置。

逄丹主动接过手，拿着可能是装证件的纸袋，递上去。那个机械师指挥官一样的老人面前。

因为那个海豹胡太喜感了，还是白的，在老人用小框老花镜点着报纸的时候不停地一抖一抖。

老人的反应总是慢的，逄丹收回手的三秒之后，对方才按下眼睛，用油皇色的雅利安眼珠打量他们，再慢慢接过袋子，一件一件地倒出来。他检查地很认真，连胶卷底片也没有放过，还掌了灯，对到光线强的位置看一看。

欧洲慢节奏的生活从这里就开始了吗？因为有打量斯拉夫人的聚集区，逄丹判断这里应该是东欧。至于这个德裔雅利安人，就当他是退休的纳歲吧。

“申请注册刑侦事务所？三年以上美洲警官经历？”老人抬起眉头，怀疑地目光扫过年轻地过分的两人。

“感谢老叔叔治好了我的脸盲症。”逄丹赶紧道谢，看来遇见陌生人嘴臭的习惯在拉简那儿留下了后遗症。

女孩手肘顶了他一下，彩虹翼露西从..呃从两团齿轮卡槽中间艰难抽出一张纸，上面是阿美莉卡西部某某区域平面图，后面贴着警员简历和复印的证件。

大约是香气馥郁的缘故，老色批眼睛亮了亮，飞快地抹泥，刻上象征南部地区的红印章和公务人员的紫色方印。

退还证件的时候却不妨女孩不和他握手，反倒一把抽走那张平面地图。

这时候才像逄丹认知的那样，女孩暴露了那些从街头混迹的痞性来，她像绅士一样反搂住男孩的腰，车前灯挤歪了也没关系，反客为主的女孩在男伴的蒙圈中搂着他离开了工会。

出了门外十步，赫丽斯才松开他，从不太喜欢的露西状态摆脱出来，“下面去下馆子吧！”

“哦。”你都安排好了，我能说什么？还有你要吃东西么？我怎么没见过没牙的少女吃人类食物？另外，我没有money，你...你要是一走了之我还得学武二郎把店拆了扶植个小二上位。

“扶着我，和他们一样。”女孩示意他看周围，从战争创口中恢复过来的东欧绅士们都对这一对新奇男女指指点点。反正这个年代东欧还保守点，意大利男人从古至今一直浪来浪去，比利牛斯半岛..。法国人..啊，高卢雄鸡除了战争没有一刻不奋起！

这么说来这儿还是保守派！斯拉夫人可以很狂野，但是文明开放和接受程度要慢一拍，即使这样，逄丹在这里还是成了另类！大街上走两步就和误入鲨群的虎鲸一样胀眼。

新新人类么？逄丹自嘲笑笑，可是女孩的要求又不能不回应，哪怕是为了她。

在惊呼中逄丹把赫丽斯打横抱起，面部远离上身可能挡视野的位置，在指点下飞速奔向看上去比大排档高一档次的餐厅。

幸好改造人的身体没有走出鸭子步一样的尴尬，就是整个过程有点像抢亲，不知道围观群众有没有人报警...对哦，电话亭都不流行的年代，报警要到店里或者回家..nice！

这儿的餐桌好像是鱼水花纹的，这个是围绕渔猎民族爱好基始，手指画着花纹的逄丹听到了赫丽斯的呼唤：“今天开始我们就是警方合作的取证调查人员了，可能法院也有生意，半雇佣吧。”

“你话事，你安排。”没参加过工作的逄丹表示不明白，你全权安排。

“你要点什么？我看着你吃。”话题直接三级跳台，但生活不就是这样么，想要不尴尬不寂寞，总要聊得有一搭没一搭。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没有奇怪的下一句，但东欧没有银两这种东西，自然没有饺子，逄丹想想空空的口袋，“和你一样啊，长了牙也不一定要吃东西。”

男孩夸张地捂住兇口，“你看，从一重梦境醒来后，这里都不跳了。”

“哦！你是在说人类现实与理想国的区别吗？”一个面色红润的站立的醉鬼凑了过来。

能闻到一点酒味，还有头脑可以用来思考，证明醉地不深。但是站着喝酒还喝得脸色红润，很明显是个酒蒙子。

这种人应该出现在19世纪七十年代的英伦和二十世纪初的北美。

“不！不！我不是醉鬼！只是烦心事！啊！它们始终缠绕我！”这个歌剧爱好者扮演了一会李尔王之后，愤懑地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和证件——

“斯派德·莱昂纳德·锝·马蒂奇。戴普诺拉优秀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