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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懂吗

按下裴宣、孟康、邓飞三人如何在饮马川逍遥快活不表,但说前文提到的一个阳谷县卖时令水果的小贩,十五六岁年纪,姓乔名林妙妙的小腊肉。

为什么不是小鲜肉呢?邓小琪这孩子在郓城县出生,他父亲没什么文化,图个省事,就起名叫“林妙妙”。后来邓小琪母亲去世,其父带着他搬到了阳谷县,一开始是他父亲摆摊卖水果,后来他父亲得了一场大病,免疫系统受到毁灭性打击。

自此抵抗力变得特别弱,小风一吹就得卧床三天。就这样,养活父亲的重担就挑在了尚未成年的邓小琪肩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邓小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也因为邓小琪没上过学,大字不识几个,每天和司徒喜这些三教九流在一起厮混,难免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养成了市侩性格。这也是大环境使然,怨不得孩子。苦难的命运,加之艰辛的职业,人们乍眼一看邓小琪,根本不会觉得他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是一只加了冠的埋汰猴。

一直以来,西门庆还算照顾邓小琪的生意,而且出手阔绰,经常包圆儿,分给应伯爵、谢希大、玳安这帮兄弟下人们吃,还从不找零。看官可以说,西门庆是个败家子,可从邓小琪这个角度看,西门庆或多或少也有点慈善家的味道。

故而邓小琪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水果卖不出去的时候,邓小琪便会满大街踅摸西门庆,教西门庆帮忙打扫剩下的库存。

是日,邓小琪提了一筐雪梨到紫石街上卖,但却无人问津。按说山东人冬天也爱吃冻梨,可冻梨一般都是南果梨冻制的,不是邓小琪卖的这种大白梨;也没人知道邓小琪是从什么渠道进的货,那个年代也没人考虑这个事情。

邓小琪可不希望这筐梨就这么砸自己手里了,故而满大街找他的大救星西门大官人。就在快要走到王婆茶坊的时候,邓小琪碰到了“花胳膊”陆小乙,两人寒暄了几句,林妙妙问陆小乙道:“小乙哥,你今天有没有见到西门大官人?”

陆小乙哧地一笑,道:“西门大官人我今天是没见着,但我知道他在哪儿。”邓小琪一咋舌,道:“你就吹吧。”陆小乙道:“我说,你不信是怎么着?”林妙妙道:“那你告诉我,西门大官人在哪儿呢?”

陆小乙四下张望张望,悄声对林妙妙道:“我告诉你,西门大官人现在就在王干娘的茶馆里,和别人家的婆娘滚床单呢。”

邓小琪道:“我当是什么稀罕事,这事儿对西门大官人而言,不是常事儿吗?”陆小乙道:“这回可不一样,平时西门大官人玩的都是勾栏院、暗门子的婆娘,要么就是戏子。这回玩的可不是别人,他玩的可是那谁的老婆!”邓小琪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谁的老婆呀?”

陆小乙“哎呀”一声,道:“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猜不出来吗?”

邓小琪道:“不会是老张头的老婆吧?”陆小乙道:“你去一边子吧,老张婆子都死了多少年了!西门庆玩的是司徒喜的老婆!”

邓小琪一听是司徒喜的老婆,也跟着“哎哟”了一声,忙问道:“这事儿武大叔知道吗?”

陆小乙道:“谁知道他知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就他那三寸丁枯树皮,还想去捉奸呐?给他粑粑打出来!”林妙妙道:“这事儿要是让武二叔知道了,那可不得了哇!”

陆小乙道:“武都头人在京城,天高皇帝远的,他上哪儿管去?就司徒喜那窝囊劲儿,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的主儿,能把这事儿跟他兄弟说?合计啥呢!”

林妙妙太息一声,道:“武大叔真可怜,每天早出晚归挣钱养家,养着养着,把老婆养到别人床上去了!”陆小乙道:“谁说不是呢!对了,你现在就到茶坊去,就说找西门大官人,西门大官人正玩得欢呢,哪有时间跟你磨叽,直接甩你一锭银子,你就赚大发啦!”

林妙妙眼前一亮,道:“多谢小乙哥指点,我现在就去找他!”遂大步流星奔向王婆茶坊。

王婆子正守在屋外嗑瓜子,遥见邓小琪大踏步向这边走来,心中犯了嘀咕:“这小杂毛来茶坊做什么?”心下有了提防。邓小琪行至茶坊门前,伸长脖子朝着屋内窥探。王婆子见了,斥咄道:“你个小杂毛,鬼头鬼脑做什么呢?”邓小琪道:“王干娘,我来找大官人。”

王婆子一听“大官人”仨字儿,唰地一下变了脸,怒道:“什么大官人?哪里有大官人?走走走,别妨碍老婆子做生意。”

邓小琪见王婆如此态度,心生不满,道:“干娘,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有钱大家一起赚,许大官人吃你家的茶,不许大官人吃我家的梨,是何道理?”

王婆子理亏,心下寻思:“这是哪个欠剪舌头的乱嚼舌根子,大官人此刻正在里屋与武家娘子云雨,若被这小子撞见了,老婆子这条命却保不住了。”

遂抄起手边的长杆扫帚,呵斥道:“小杂毛听不明白人话吗?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赶紧滚,不然老娘打死你!”

这邓小琪正值青春期,哪里忍得了这般态度,便道:“有种你让我进去找找,若是找不到,小爷任凭你打,再搭你一筐雪梨!”

王婆子道:“你个放屁辣臊的含猢狲,吃老娘一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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