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芹被贾珍的表演惊呆了。
这老东西堪称戏精,故作一副父子情深,父慈子孝的作态,也忒不要脸!
宁国府谁人不知,贾珍对贾蓉非打即骂,动辄让下人在儿子脸上啐一口,极尽人格羞辱,哪像父亲待儿子?
而且,老东西对秦可卿执念之深,也超出了贾芹的想象。
按红楼轨迹,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后,贾珍哭得泪人一般,恨不能代秦氏之死,至于丧失操办,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可见,秦可卿已然成了他的孽缘心魔,不得手定不罢休!
眼看秦业就要松口,贾芹心急如焚,急急给太爷递眼色。
“秦老,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既然芹儿已做到了约定,老朽以为当成全,无理毁约,怕有污清誉!”
贾代儒继续道,“况且秦姑娘的命都是芹儿救回,有活命大恩,嫁与芹儿还是正妻,门楣是小了点,却能一心一意。”
秦业看向贾珍,顿时面露难色。
“什么有信无信的?空口无凭,也就是随便说说,激将芹儿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贾珍翻着白眼,轻飘飘道。
“你……”贾代儒手僵在半空,被贾珍的无耻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再给芹儿一个机会,若本轮乡试能中举,我便不再阻碍芹儿与秦姑娘的婚事!”贾珍道。
“……”秦业赫然抬头看向贾珍。
“莫说举人,你给我考个秀才试试?你让贾蓉考个秀才试试?”贾芹怒气冲天道,“再说,我若考上举人,你又出尔反尔,横亘阻拦?”
“蓉儿是宁国府嫡子,天生命要高贵一些,所以,你只有中举,才能和他持平!”
贾珍摇晃着脑袋,居高临下,“这次,立字为证,包含我也签章,绝无反悔!”
瞬时,寂静无声。
……
“菩萨还有三分脾气……”贾芹似乎被冲昏了头脑,“太爷爷这就拟定文书,我们签字,只要本轮乡试我中举,与秦姑娘的婚约即刻生效!
文书写成皇帝老儿也拆不脱的那种!”
贾珍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趁热打铁:“签了文书,只要你能中举,天子也拆不脱你和秦姑娘的姻缘!
当然,你若没中举,此生便与秦姑娘无缘了!”
见贾芹似乎陷入挣扎之中,贾代儒善意提醒道:“你可想好了?中举之人可都是人中龙凤!”
这贾芹不过十七岁,也没听说怎么读过书,能中举?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
他都七老八十了,还是个老秀才。
“想好了,我还不信了……”贾芹撸着袖子,一副少年冲动的样子。
“有血性,好样的。太爷拟定文书,我签。”贾珍一拍胸脯大度道,“再加一条,若芹儿中举,我自奉送千两银子作婚事贺仪!”
“既如此,就按此办!”秦业道。
贾代儒现场起草文书,贾芹提出些许修正建议,比如中举等同于婚约,无需再订婚书,几人相互审核,确认无歧义漏洞,人手一份,几人签字。
契约签订后,贾珍心情大悦,如释重负。
“芹儿,咱们爷俩脾气有些对冲,我也是为了蓉儿失了些方寸,但我还是很欣赏你的。
作为长辈,你对我泼粪不敬,我也不在意,我也说了过激的话,你也别放在心。
今个我做东,咱们一起高乐一回,不管结果如何,相逢一笑泯恩仇,都是一家子骨肉,况且我们本无仇!
还有,你家的恩泽福利少不了你的,前面我也是说气话。”
贾珍这姿态做得高啊!
如果没读过原著,说不得就信了。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我也就是少年气盛、言语无状,珍大爷莫往心里去。”
虚与委蛇谁不会?
秦业面部抽搐了几下,浑浊的双眼圆睁,充满了惊奇和不解。
刚才还剑拔弩张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对方,这才签了文书,二人居然冰释前嫌,亲热无比?
似乎,双方都心怀鬼胎,却都达成了目的?
世上还有如此吊诡之事?
……
“这让我的心肝忽上忽下的,实在受不了。”
秦可卿轻抚颤巍巍的高耸,长长的舒了口气。
嘴角抑制不住的甜笑,像湖面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
“看姑娘松了口气,芹大爷真能考上举人老爷?”宝珠惊奇道,“听说,这可都是万里挑一的人儿啊!”
“我也打听了,贾府的小辈都是不成器的,芹大爷若真能中举,便鹤立鸡群,以后,怕是贾珍要收敛一些。”瑞珠道。
“放心吧,他一定能中举,以后把你俩收房了,就是举人姨娘!”
秦可卿见识过贾芹的才华,更知其志向,如释重负袅袅起身,“伏侍我沐浴,我要去去这身上的晦气……”
“然后,是不是要穿心上人给你送的贴身小衣?”宝珠露出小虎牙,打趣道,“这小衣……就像……光着身子被姑爷抱着……”
“嗳呀……你个骚蹄子作死啊!瑞珠把她摁住……”秦可卿差点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