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蹦出这几个字后，便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嘴里的假牙瞬间喷出三四米外。

然后……老头缓缓倒在了张扬的怀里，身体渐渐变得冰冷下来。

这个场景永远铭刻在张扬的记忆中，直到现在还依然清晰。

但更健康一些的老头，张扬的记忆里非常模糊。

那时候他还没有认识到老头对他的爱和关切，心里大多是怨怼。

好在这样的老头，又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好端端的哭个锤子？”

老头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眉头紧皱道：“男子汉大丈夫，考差了就考差了，大不了再读一年嘛，有啥子大不了的？”

“我没有哭啊，是刚刚有个渣渣吹到我眼睛里了。”

张扬赶忙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顺便用高考成绩岔开话题：“再说了，我今年的成绩肯定很不错，上蜀大应该不成问题。”

“真的假的？”

老头眼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你莫豁老子啊！”

“爷，我豁你有啥好处嘛？”

张扬咧嘴笑道：“婆婆和二爸在哪做事？我去帮他们弄。”

老头摇了摇头道：“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你别去了，去菜园里摘几个番茄和茄子，下点面条，他们回来就可以吃现成的。”

“成。”张扬笑着点了点头。

张扬家的菜园就在房子背后，各种应季的蔬菜基本都有，一年到头倒是用不着买菜。

不止张扬家，张家坝的其他村民家里也一样。

买菜，是不可能买菜的；偶尔有多余的鸡蛋和蔬菜，还会趁着赶集拿到镇上去卖，用来补贴家用。

张扬摘了三四个番茄，再摘了两个大茄子，回到家里用水洗干净，切成番茄块和茄子条，放在盘子里备用。

他舀了小半瓢水，倒在锅里等待备用。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烧火了。

农村的灶大多数土筑的，一般人要是没烧过，很难拿捏得了。

张扬虽然有十几年没烧过，刻在骨子里的手法，依旧记忆犹新。

他把一些细的树枝堆在锅窑里，拿起一把干燥的柏树叶点燃，迅速塞到这些树枝里。

树枝迅速被柏树枝点燃。

张扬拿起两根粗木柴，没有急着放进锅窑里，等细树枝多数被点燃后，再小心翼翼放进去。

等到粗木柴也被点燃，张扬用火钳夹起一块短点的粗木柴，横亘在锅窑中；再把两根点燃的粗木柴，放在短木柴上，把它们下边尽量刨空，火势就变得越来越大。

起火，成功。

张扬洗了把手，用丝瓜瓤把铁锅洗干净，再次舀了两大瓢井水倒进锅里。

等待水烧开的过程里，他一不小心看到了一眼厨房墙上挂着的腊肉，嘴角顿时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