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保护什么的意愿,他们已经听到了。 护山大阵完善的第二十年,有个叫秦非的弟子把你们整个宗门连带着都送入了三千小世界。 你的师弟师妹活的都很好,我在那里也生活了很长时间,直到秦非踏破虚空,宗门风头一时无二,剩下的路虽要他们自己走,可至少万年内,咱门派已经是第一牛逼了。 这是你去的第二个世界。 你的第一个世界里,末日被你喜欢的那小姑娘拯救了。温故声摔碎了解药瓶,丧尸都死翘翘了。人类死的挺多,但他们都好好的。 你的温故声被造了塑像,是她小姑娘时候的样子。她活了八十多岁,后来养了个儿子,儿子给某部门做事,活的很风光。 只有你本该在的世界,我们都很不好。 你的小叔叔庄乐还等着你拍毕业照,二叔叔祝长微活在和我联手放走还害死你的负罪感里,你们院长兼校长岁之迢总各种暗示我把你找回来,你爹患了脑衰临死都想看你一面,还有老子。 老子对你和你爹,始终抱歉。 所以你回来吧。 我和那双包含仇恨和怒意的眼睛对视两秒,无力地在身后划开一个口子。 “回来吧。你这叛逆期也够长了。” 我冲他挤出一个笑。 “哪怕晚了点呢。” 哪怕晚了太多呢。 漫长的对视。 然后叶归把他的长风衣一抖。那风衣遇风而起,猎猎抖动,转眼成了一身华贵的青衣。 他泄了气一样低声说:“不要继续了……我同你回去。放过他们。” 我苦笑。 这不是我放过他们,是他们不放过我啊。 雨还往下落着。 叶归颓然的样子,倒和他爹真有几分相似。 毕竟是父子。 再长长吧。我心想。 毕竟是杜兰亭教出来的,毕竟他没被研究所的思维同化。想想也对,我们这些人看来稀松平常的事,大概在许多人眼中是很残忍的。我一门心思毁掉他的囚笼,在他眼中,可能是毁掉了他唯一的庇护所吧。 无端崖的轮廓已经彻底显现出来了,叶归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无端崖下河水奔腾。那是时间河流,不过据说从没看过。再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虚影,同样是崖,这一会那边是深林,萤火星星点点,临崖的草地上坐着个青衣少年。 叶归回过头:“还不走吗?” 我冲他笑笑:“你先去,我系个鞋带,马上赶上。” 想了想觉得不妥,又叮嘱道:“你应该进过……可能有点后遗症,不过我记得你是高匹配体质,后遗症不会太强。到那儿了会有个粉头发的白大褂给你灌葡萄糖,别反抗,不会出意外,所以也别紧张……” “……我记得你只是系鞋带。” “对。”我摆摆手,笑得近乎嬉皮笑脸,“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叶归叹了口气。 “陈姨,我总觉得您在驴我。” “可能是你的错觉吧。” 我笑嘻嘻地蹲下身,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扯开鞋带重系:“快去快去……免得来不及。” 叶归满脸怀疑地踏进裂缝,我起身跟着他,做出个走的姿势。 叶归的衣边消失在波纹里的同时,身后那一群玩意儿齐齐回过头。 “心有凶兽,择人而噬……” 我眯起眼睛看看这群正扑过来的东西,乐了,伸手轻轻一点。 每次把整个世界打散都觉得自己特牛逼。 就像电视关机一样,景象闪了闪,合成一条细线,归于黑暗之中。 “一日入妄,嗜嗅蔷薇。” 耳机说:“叶归心里这头凶兽倒是难对付得很。” 几乎可以脑补出江筠来摸着下巴沉思的样子。 无端崖正在合拢。 黑暗与幻境接壤前,我倒退着站到边沿,背对崖底站好。 “别把自己玩死了。” “大不了逆转世界。” “不知道有什么还敢这么玩。” “所以要委托你及时把我顺走。” “万丈悬崖无绑绳蹦极。” “对。惊险,刺激。” 我扶正耳机,往后仰倒。任凭突然暴起的洪流将我包围。 【解释一下。 老陈这个角色是我刻意塑造出来的,并不是第一人称完全表达我的性格的那种,而是和第三人称一样走人设的那种。 可以说,陈烙这个人是完全“混乱中立”的。这跟陈烙从小受到的教育有关——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她做的很多事都是和正常三观有悖的,甚至有时候刻意扭曲或者回避某些感情。 江筠来也是如此。比如之前写的那个番外,他对虫子的态度,就是想映射他对残次品、所有试验品,甚至整个三元世界的态度。 我想写的是一个天然就是恶,而不自觉的女性,她可以为了某些目标去奉献,也可以为了同样的目标去伤害别人。多年来的时空倒转和所谓“造物主”生涯扭曲了她的心性,一切唾手可得的时候,她对别人的看法,自身的痛苦和生活舒不舒适就没那么看重了。 故事里的陈烙正在做一些对三元界有好处的事。不过她本来就是一把刀,一旦操纵她的人们(比如岁之迢)改变主意,或者有了更重要,更合她心意的操纵者(比如萨尔斯莱曼),她当然也会倒戈去做一些别的事。 而且不知道你发没发现陈烙其实很强(笑哭),她的战斗力和某些方面的知识都很充裕,但是日常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她写的像个土匪_(:_」∠)_ 不过大家都算是光明一方啦orz,再不济也是中立一方,所以陈烙可以这么过一辈子,毕竟老陈没江筠来那么有心思,可以和岁之迢互相利用,她只能不断被坑,坑她的都是好人这点就让人十分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