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逼着金洗了澡剃了胡子，满意地看着年轻了十岁的咸鱼瘫在沙发上：“晚上我要出去玩，你还去吗？”　　　　他颤巍巍地摆手表示真的不行了。我切了一声，提起小包离开了酒店。　　　　远远站在六七个路口远的地方深呼吸。啊，自由的味道！　　　　这里已经是很偏僻的地方了，不像市中心有繁华的夜景。看看四下无人，我对着昏黄招牌下尾随我好久的影子高傲地抬起下巴：“喂，蝼蚁，跟了本伯爵这么久，不敢露出真容一见吗？”　　　　刚想展露一个兴奋的笑容，屁股立刻条件反射地痛了起来。我硬生生把嘴角扯下去，面部神经瘫痪着迎上了扑过来的黑影。　　　　吃饱喝足以后决定去泡温泉。头上顶着毛巾埋在热水里，眼前都是飘渺的白雾，把脸蒸得通红。浑身上下都被血液浸透了的衣服已经烧得一干二净，这次倒没怎么吃，主要用来撒气了——都怪金那个混账，一笑就觉得屁股痛！　　　　没人看管的露天温泉，用以隔离的木板对我来说像不存在一样。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件崭新的白底紫花浴衣换上，头发松松地挽起来，我穿上木屐，轻巧地从墙头翻了出去。　　　　全速奔回酒店，中间又停下来买了几套新衣服。拎着袋子打着哈欠踢开房间门：“我回来啦！”　　　　金正在沙发上打鼾，翻了个身继续打鼾表示他知道了。　　　　我把六七个不同logo的纸袋搁在快要放不下的地板上，兴致很高地哼着歌去冲澡了。　　　　----------------------------　　　　早上睡到自然醒，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金那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看着无处下脚的房间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起床开始收拾战利品。嗯，真是个浩大的工程！　　　　金的西装，挂好放进柜子里。　　金的衬衫，挂好放进柜子里。　　金的剃须刀牙刷牙膏毛巾领带鞋子头巾贴身衣物，通通放到该放的地方去。　　　　我的新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　　我的新玩偶，扔到大床上。　　我的头饰手环项链护肤品包包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放到……放不下了怎么破？　　　　恍然大悟地一击掌：嗯，果然是该买一个更大的行李箱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从衣服堆里高兴地探出头来：“金你回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些——哎，哎你别跑呀！！”　　　　他停下脚步，认命地把各种拆下来的包装垃圾堆到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你还真是精力充沛。”　　　　我把最后几件衣服收好，心满意足地长出一口气：“这是女性的天赋加成知道么。你跑哪去了，去找你的幻兽？”　　　　“嗯。”他一屁股坐到大床上哀叹道，“只差一点点就碰上了——可恶啊！”　　　　“金。”我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没换衣服？”　　　　“这个，那啥，我……”　　　　“没换衣服洗澡还有什么意义快滚去洗澡啊，”我黑着脸把沙发靠垫丢在他脸上，“那么多新衣服你都不知道换吗，脏兮兮的不准碰我的新抱枕！快，去，洗澡！”　　　　他灰溜溜地钻进了浴室。我打开衣柜挑出从头到脚完整的一套行头放到浴室门口：“原来的东西一件都不准上身听到没有？我去吃饭了顺便帮你带回来，你有什么忌口的没？”　　　　里面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随便”，我一步三回头地反复强调：“再穿原来的衣服没饭吃哦？”直到他炸毛大叫“知道了”才安心地离开了房间。　　　　在街上转来转去买了一个最大号的行李箱吩咐送到酒店去，又给金在餐馆点了份套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拎着午饭和两瓶冰镇啤酒回到了酒店。　　　　恶趣味地敲敲门：“我回来了。”　　　　门应声而开。金握着把手抱怨道：“你又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房间都要放不下了——”　　　　我退后一步，摸着下巴打量他。　　　　金：？？？　　“怎么了？”　　　　“别说话，”我把套餐和啤酒放在地上，从兜里摸出手机咔嚓几张连拍，“金先生敢问您贵庚？”　　　　“……二十一。所以到底怎么了？”　　　　“好奇怪啊。”我歪着头，“一开始像三十五，剃了胡子换了发型像二十五，换了新衣服才发现金原来是娃娃脸啊，这么少年西装根本就不适合你嘛——”　　　　金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你想干啥！”　　　　我一脸无辜：“我没想干啥啊。金，快点快点把你的午饭吃完，下午我们去买几件更少年的衣服吧！”　　　　他一伸手嗖地把套餐和啤酒拿走了，然后果断地锁上了门把我孤零零地留在了走廊里。　　　　我像个被扫地出门的小媳妇一样委屈地坐下来，背靠着门拿出手机，给久未联系的飞坦发了一条消息。　　　　大陆另一端的某人，兜里的手机突然一震。　　　　【FROM 莉莲】　　　　飞坦把刑具扔到一边，冷冷瞥一眼半边身体皮肤都剥落下来的玩具，擦净了手点开了屏幕上小小的气泡。　　　　莉莲：你在做什么啊　　小黑：在玩　　小黑：怎么了　　莉莲：没事，就是突然特别想给你买衣服　　小黑：？　　小黑：过来找我？　　莉莲：还是算了　　莉莲：再等等，这段时间过去再说　　小黑：找到人了？　　莉莲：/叹气/没有　　莉莲：找不到嘛根本，库洛洛就是知道才放我一个人出来的　　莉莲：丢下我一个人你的良心不痛吗　　　　飞坦盯着手机，眉头无奈地垮下来。被刑求者似乎恢复了意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尖声惨叫。　　　　他眯起眼睛，金色眸光流泄：“安静。”　　　　小黑：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去找人　　莉莲：我不听/微笑/　　小黑：啧　　小黑：你现在在哪儿　　莉莲：迪迪罗市　　小黑：团长说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单独行动，到时候我去找你　　莉莲：好！/开心/　　莉莲：等等　　莉莲：我这边有个超级麻烦的人，等他走了再说　　莉莲：而且那时候我也不一定在这边了　　莉莲：小黑？　　　　飞坦把念凝聚在指尖，刺破了那人的喉咙缓缓搅动着。他皱着眉头把声带血淋淋地抽出来，不去管偶尔抽搐的玩具的死活：“我说安静，你听不懂吗。”　　　　莉莲：小黑小黑小黑，听到请回答　　小黑：什么麻烦的人　　小黑：发现你了吗　　莉莲：没有，就是很强。好像是个幻兽猎人　　小黑：你嫌自己命长吗　　小黑：赶快甩掉他，不然有你后悔的　　莉莲：好凶好凶/委屈/　　小黑：真是麻烦死了，你　　莉莲：知道了，我有分寸呀:D　　莉莲：我先走了，玩得开心　　　　飞坦看着对面可怜巴巴的小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不屑的一声嘁。　　　　分寸……她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　　　　“金，”我刷了房卡，门却毫无反应。只好可怜兮兮地喊他，“不买就不买嘛，我又不是钱多到花不完。”　　　　门弹开了。金坐在沙发上警惕地看着我。　　　　给他挑的西装不是严肃的商务款，而是更偏向休闲的款式，颜色介于深棕和亚麻色之间，很配他的眼睛。手腕处两颗金色的扣子解开了，袖口松松捋上去，露出白色的衬衫。被收紧的设计突显出来的腰线、西装裤衬托出流畅的腿部线条压下两分娃娃脸稚嫩的孩子气，成熟和青涩的完美融合。　　　　唔。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看起来，相当的美味。　　　　又强大又完美……要是能咬上一口就好了。之前邋邋遢遢的时候一点食欲都没有，总感觉会食物中毒呢。现在极品美食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了被打屁股的威慑力，我不禁开始幻想，金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金摸摸小臂冒出的鸡皮疙瘩，看向两眼发直的某人：“你……中午没吃饱？”　　　　“啊？哦哦，”我揉揉脸控制住自己，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男士香水循循善诱：“金，最后一步。闻闻这个味道怎么样？”　　　　他苦着脸嗅一嗅：“还好。”　　　　“我也喜欢这种的！”味道很淡却很好闻，即使是喰种也不会觉得过于刺激。我小心翼翼地在他耳后喷一下，又拉过他的手在手腕内部喷一下。他一脸不自然地把手收回去：“好了吧？”　　　　“好了。”我把瓶子收好，由衷地称赞他，“你现在简直让我神魂颠倒。”　　　　金：“……讲真，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因为劣质的食物吃太久了啊。我蹙起眉头，前段时间因为接受不了现实，一直只顾着疯狂发泄……现在既然冷静点了，也该追求一下食物质量了吧？　　　　面对差点把自己打成饼饼的金都开始不由自主地献殷勤，的确需要舒缓一下。　　　　我默默打开原来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开始挑衣服。金从一边伸过头：“我觉得上次那条黑裙子就挺不错的——”　　　　“真的吗，为了庆祝你的审美进步我们要不要再去买几件衣服？”　　　　他把头缩回去安静如鸡。我满意地挑挑拣拣，选出一套海军制服风格的，蓝色细条纹的上衣带着大大的蝴蝶结。把头发乖乖散下来，别上两个可爱的卡通发卡，左边是粉色的兔子，右边是褐色的小熊。波浪花边的袜子，搭配浅棕色圆口皮鞋。之前白底紫花的浴衣颓丧地丢在一边，蔫哒哒地被打入了冷宫。　　　　我跳下床满意地转个圈：“如何？”　　　　早就自觉地背过身去的金这才转过来，扯住我的脸用力揉啊揉：“嗯，六岁的小不点就该这样穿嘛哈哈哈哈，手感真不错！”　　　　雪松和檀木的香气在鼻尖晃来晃去。我跟着心神摇曳，可怜巴巴地咽着口水求饶：“金~”　　　　他满意地把手收回去：“准备出去玩？”　　　　“嗯呐。”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你要一起吗？”　　　　他果然心有余悸地拒绝了：“还是算了，我可是有要紧事要做的人。”去停尸间再看看那几具尸体好了，没准会有新发现。　　　　我背上一个崭新的小背包，哒哒哒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