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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想这段风波应该过去了,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在我一无所知的时候,麻烦悄悄降临了。  起初,我只是察觉到同学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但渐渐地,更多的异常开始显露出来。一些窃窃私语会在我靠近的时候突然中止,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声突然在我背后莫名其妙的响起,心照不宣的神情告诉我他们在分享某些趣闻,只将我排除在外。  那天深夜在校医院的争吵,还有后来和斯莱特林教授的对话,本都应该是无人知晓的秘密,却还是以某种不为人知方式,悄无声息地流传开来。汹涌的暗流从平静的水面下流过,而我对此却还一无所知。也许,正应了那句话,风暴的中心才是最平静的。    “你知道吗?前两天夜里,我听说她和拉文克劳教授吵架了,据说吵得很凶,在校医院门外都能听见!”凯瑟琳·默里诡秘一笑,对着女伴玛丽说道。  “侄女和姑妈有什么可吵的?而且还是教授!最近这段时间我上魔咒课的时候看见拉文克劳教授气色一直不太好。”  “你真的觉得她们只是侄女和姑妈吗?”  “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是侄女和姑妈’?”  凯瑟琳趴在玛丽的肩膀上,悄悄耳语几句。玛丽的眼睛立刻睁大了。  “这不可能!可是她们一点都不像母女啊!”玛丽惊叫道,凯瑟琳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得意地说,“你知道吗,她还有一个弟弟,叫海登·拉文克劳,但是她父母在出门拜访朋友的时候,从来都只带着海登而不会带她,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是说她是因为身体不好,从小在奥地利养病吗?这也很正常啊!”  “养病?”凯瑟琳嗤之以鼻,“你觉得她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吗?而且她说话的时候一点德语口音都没有,怎么会从小在奥地利长大?”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亚历山德拉亲口告诉我的,她家和拉文克劳是远亲,多少也有些走动,可是就连她都从来没有听说过海莲娜的存在……除此之外,你看她来了这么长时间,你见过她收到过任何从家里来的信件或者包裹吗?”  “没注意过,不过好像真的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家里……这么说来还真有点奇怪。”  “对啊,这就只能说明,她的父母,就在学校!”  “可我还是觉得这太荒唐了!更重要的是斯莱特林教授早已经结婚了!”  “这才是关键所在啊,正是因为斯莱特林教授已经结婚了,所以才不能娶拉文克劳。他们的女儿,就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养着了。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斯莱特林教授下课还专门把她留下,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你见过斯莱特林教授和咱们学院任何一个学生单谈话过吗?没有!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啊!而且,她的魔药学还学得那么好,一定有问题!””  “这太难以置信了,虽然我不是拉文克劳的,可我也很敬重拉文克劳教授。那么杰出的女士,美丽又智慧——”  “不要被外表迷惑了!你想想,这样的女性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听说她的追慕者加起来都可以组成一支军队了,可是为什么她一直都是孑然一身?”  “不是因为醉心魔法,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年轻巫师培养中,工作太过繁忙吗?”  凯瑟琳冷笑一声,“忙到没时间嫁人?可真新鲜。赫奇帕奇夫人不是一样结婚了吗?她丈夫还是那么好的人,有这样的帮手有什么不好?非要一个人?要我说,她才是所有老师中最道貌岸然的一个,什么气质高贵举止优雅,谁知道私底下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嫁不出去——”  “够了!”我怒不可遏地从拐角的阴影处站出来,低吼一声:“不准你诋毁拉文克劳教授!”  玛丽露出心虚而且惊慌的表情,但是凯瑟琳得意的表情更加明显了。  “做贼心虚了,是不是?”  “闭上你的嘴巴,否则,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哦,是吗?你能干什么呢?告诉你妈妈还是爸爸?对哦,他们都可以给学院扣分呢,真可怕,”她放肆地大笑起来。  我冷冷地看着她,抽出魔杖。凯瑟琳的脸色变白了,手下意识的伸向口袋。  “你不敢的…这里是走廊,不允许施魔法!”她收敛起笑容,显得警觉而有点慌乱。  “我倒要让你看看我敢不敢,”我冷冰冰地说,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要论魔咒,她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  凯瑟琳伸向口袋的手忽然停住了,她看着我背后,尖叫一声:“教授!她要在走廊给我施恶咒!”  我冷冷一笑,嘲讽道:“就只会这点不入流的把戏吗?”随手甩出几个当时我能掌握的最厉害的恶咒。她避不开,也挡不住——  就在我都以为她马上就要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的时候,我听到了咒语弹开的声音——我的魔咒被一股极大的力量震开,而凯瑟琳还是两手空空。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一道咒语破空降下,我的魔杖立时脱手而出,打着旋儿撞上墙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谁?我又羞又怒,莫名其妙就被解除武装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更何况还从来都没有人能打掉我的魔杖。我环顾四周,去寻找那股力量的来源,而眼前却只有凯瑟琳和玛丽两个人,手足无措、噤若寒蝉地望着我身后。  这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我迟疑一下,转过身,看到拉文克劳教授脸色铁青地站在身后。    “拉文克劳小姐,走廊里不允许使用魔法,”母亲板着面孔说,看上去很生气,“拉文克劳扣10分。”  “可是她们——”  “没有什么‘可是’了,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可以用这样的咒语对着同学。”  凯瑟琳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  “默里小姐,还为什么不回你的公共休息室去呢?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吧。”母亲冷冷地说,忽然回头。凯瑟琳脸上的窃笑还来得及藏起来,猝不及防被母亲一盯,很是窘迫。  “是,教授,”她心虚地小声说,拉着玛丽迅速消失了。    看着两个学生走远了,母亲才回过头看着我,神情依然很严肃。  “你从哪里学来这么恶毒的魔咒?”  “恶毒?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恶毒!”  “海莲娜,”母亲脸色复杂,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低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你知道你的咒语如果真的打中她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有搞清楚,不是吗?你知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什么?”我抬起头怨恨地盯着她,感觉到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甩开她的手后退两步,“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样可以了吧,教授!”我转身跑掉了,把她一个人抛在走廊里。我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她看到我泪流满面的软弱样子。我维护她,而她却不问青红皂白,先怒气冲冲地质问为什么我要用那么恶毒的魔法。我竟然还曾经那样地愧疚,想要找机会为那天晚上的争吵而道歉!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发誓再也不会把和她相关的事情那样小心翼翼地放在心上。  我擦干脸上的泪水,昂首阔步地走开。任凭她怎么呼唤我的名字,我也没有回头。所以我也没有看到她的表情是怎样的惊惶和痛心,我也更加不会知道,我逃掉的背影,始终回放她后半生的梦境中,成为最痛心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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