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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意

鱼龙混杂的酒厅时不时便会有上至军阀下至地痞的小动作出现,来自延安的一封信,在这里也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私开座位的酒厅老板正等着约好时间见面的收信人,包裹着拘谨的正装,他双目锁在正推开玻璃门的齐楚身上,一步步紧随她落入身前座位。    “好久不见,我想上次知会你的那封信已经收到了吧?”  “嗯,收到了。从延安过来的——”杜康从衣兜取出信笺,摆弄到正面看了看,“陈怡发过来的信。是王老板给的新任务吗?”他身子前倾,双目染些期冀。  “那倒没有,就是个老朋友。”齐楚摇摇头,抽出夹在他双指间的信封,看也不看就收了起来。    “你不拆开看看吗?”杜康嘴角明显地下撇,带点鼻音哼哼唧唧地问着齐楚。  “我还以为你看过了,”齐楚故作讶异,睁圆眼睛大惊小怪道,“放你手里这么些天也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  “不不不,你掐时间太准了,说是今天到,大清早我就是被街口邮差叫醒的。那会儿我没睡醒,还差点把他骂回去呢。”    齐楚转着凳子,笑着看他眉飞色舞地描述今早的意外。她和他相识不长,几次相交也都只瞥见朝气蓬勃的少年人形象。说不向往任谁看来都不信,但要像他这般坦诚,估计她自己下辈子都等不到了。  “唉对了,每次那个中校过来都跟着位美女,看样子他们也不像情侣,你说我有机会和她认识一下吗?”  齐楚摇摇头,弯过眉梢说:“她就从来没穿过军装吗,人家是同事,论机会那个中校可比你要多。”    杜康神色又一次颓丧起来,不甘心地撇嘴咂咂道:“还想着以后至少能在生意上有些帮衬呢,怎么参个军还要懂这么多东西。”  “是想在生活上有帮衬吧,换个方向,就找个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就行了,别瞎琢磨有的没的。”齐楚挑嘴揶揄着他,“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回见。”  “再见。”他脸色又是一变,爽朗地朝她挥手一笑。    第二天又沦杂琐事加身。年初恰逢每一季度囚犯更换牢房的时候,兼了半个人事的科长文书也被拉来监狱楼做苦力。一边配合大局调控,一边对特殊囚犯和监狱中的眼线进行微调,趁换牢房的机会二次平衡狱内掌控权。  相比户外的喧闹,副科长倒是窝在审讯室的座位上偷着懒,“怎么,齐楚那边有动静了?”  黄茂才站在一桌之外,双脚分开稍息着答:“是,前几天连菜市场都没去,昨天忽然跑了趟酒吧,和酒吧老板聊了一段时间,好像……还收了个信封。”    徐行良撇开虎口按摩着耳后和额角,听到信封也没什么动作,权当嫖资忽略过去,只是着重又问了一遍:“和军统的人接触过吗?”  “除了我们弟兄几个,她那边还真没见什么人。”  他点点头,摩挲着下巴伸出食指示意外面的噪声,“趁换牢房的机会着重查一下209,等他到冯彪手底下就不归我们管了。”  “是。”黄茂才并过脚尖,行过礼就退出了房门。    “齐秘书?”黄茂才出门尚未走过几步便碰上了与一号楼士官正打着招呼的齐楚,看了眼她欲向审讯室走的脚步,下意识带了些疑问的语气。  “黄队长早,徐副科长在里面吗?”齐楚先是一怔,即使是看到了黄茂才八成也知道答案的问题,也仍旧礼貌地问了出来。    没能注意到两人相比略微轻柔的敲门声,徐行良未收下桌面上翘起的双腿便问:“进,还有什么事吗?”  “徐科长,我来给你汇报一下转接情况。”齐楚举着木制夹板,掩过窃笑的嘴角,看着他从桌沿翻起,正襟危坐直视过来。  他鼻翼嗤过笑,“你是易主了吗,别用汇报情况做借口,说正事。”    “209这么久还没解决,换完监之后,我能去审审他吗?”齐楚放下夹板,正起面容严肃起来。  “文书就不要越职了。还是说——”看见齐楚徐徐走上前来,他眨眨眼睛,后仰躺在椅子上,“你有别的证据。”  话音刚落,齐楚便立在他的身侧,压下扶手倾身向前,和他平缓的呼吸相交,望向他上翘的眼角,挑衅般撇出犬齿咬上不远的耳垂,撕咬一番又着重用着力,像是要将它咬个通透。    “徐科长应该知道我有什么特别的方式套取情报吧。”她舌尖抹了蜜,兜着圈向他耳廓喷气。  解说大胆理由充分,徐行良活动着被水汽闷过的右耳,眯起似是困倦的眼瞧她,挑起下巴打发着:“换好监你就让黄茂才陪着你去,能问出东西最好,问不出也没关系。”  “那能让我一个人进去吗,有些证据,”齐楚低声慢气地说罢,又蜻蜓点水般停顿,“不方便给你们看。”  他也不再细问,几番接触下,不管是为了二人共同利益也好、还是给予机会让对方露出破绽也罢,都让他生出几分放任之情。    只不过徐副科长话说出口未过多久,便在吩咐黄茂才留意王乡彦动向时悔青了肠子。  “失踪?你说手不能抗肩不能提的一女一孺失踪?”  “没能一直监督他们二人是属下的失职,还请徐科长责罚。”  “责罚又找不回人。”徐行良从鼻尖冷哼出声,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踱起步来。    “这次去的都是自己人吧?”  “是,是常胜青带着人去的。”黄茂才抿着挂满胡子的大嘴巴,思索了一番掷地有声地回答。  “那先按在手里,别惊动了孙德亮。齐楚什么时候找你,你就向我汇报。”  “是。”    “七月份的重庆,西山上王玲雨和她的大表哥正走在一处,徐科长——不,应该叫既没军衔也没官职的少年为徐行良,他握着悉心拔了刺的玫瑰,却只看见几步前望着大表哥笑得甜腻的心上人……唉齐秘书你别笑啊。”  齐楚从鼻腔透出几声轻笑,“常副队长,你不觉得自己很有实力撬街口说书人的饭碗吗?”  “我也是道听途说,后期加工美化一下,”常胜青推起圆框眼镜,随意笑笑低声打趣,“这种事谁也听不准。”    注意到门外有些响动,齐楚即刻扬声打断对方:“唉,你们黄队长怎么取个文件还不回来啊?”  常胜青显然也听到了墙外的脚步声,立刻正起衣襟放下嘴角,“齐秘书还请稍安勿躁,队长想必很快便会回来。”  “不用演了,”黄茂才先几步推门进来斜睨低声斥过常胜青,又在他站过军姿后矗在一边立正,高声问好,“徐副科长请。”    齐楚提眉扫着面色如常的常胜青,想到自己踩进了圈套也不恼,只是盯着阔步进门的徐行良随意行礼,带着笑意的眼神让副科长身后四五个随行心里发毛,“徐副科长也想来监工?那我先走一步。”  随行三两散开,徐行良握住齐楚小幅度甩开的手臂,圈了一会儿便开口解释:“他们是来换班的,你不必拘谨。”  齐楚笑意加深,不经意抽出小臂,“进审讯室的室内有监听器吧,电线那边换人了吗?”    “我们调了电压,机器只能听到电流声,不过冯彪闹起来只能有十分钟拖延,你抓紧时间。”  他语气迫切、表情真诚,齐楚一时想不到徐行良将她的违规审讯捅到中统那边会有什么益处,也就当是对方好意,全盘接受了。她一边想着徐行良,一边又想起王泉友,眨几次眼,便换了副沉痛表情。  “麻烦你了,那我先进去试着问问他?”    徐行良自是点头,等隔壁铁栏杆开锁再落锁时,便扭头示意常胜青去监听室监督——主机可并未受电压波及。  不过被铁链放进一边房间的齐楚却从未想对谈话遮掩,清亮甚至比平日高上八度的声调,让站在室外的人不用通过洋牌子监听器,也能听清楚对话。    齐楚站在半光半影的交界处,为了走进室外的盲区,身子不避嫌地折进拐角走近囚犯,朗声便道:“王先生好久不见,不知白山馆的生活是不是要比终日花天酒地来得开心?”她语气中的嘲讽掀起狱内平静的波浪,打完招呼仍不满足,染上话语间浮出的张狂,又恣意说着,“不知没有女人的清贫日子过得可还开心?”  像是街边的泼妇,狱内审讯者的声音早就高得远超了常理。徐行良扫过室内仅有的外人黄茂才,也不去下令带狱内随时像要拆了这里的人离开,反而面色从容。    “幸好你妻子死得早。”齐楚话音有些恶毒,不过也引来王泉友的抬头正视。  抱歉。  齐楚动了动嘴,做出无声的口型。她是盼着那双不比往日神采,覆满灰尘的双眼能够看见自己说话的。    齐楚动作略夸张地解开外套,狱外始终锁在她身上的视线有几分躲闪,但想到那个“不方便对外”的证据,徐行良也霎时释然。  齐楚敞开厚重的军衣,又伸手进里面一层作势要解。可转过身的动作看不真切,她只小心从里衬内兜中取出陈怡的信,又几步向前显得急躁,“不知王先生大贵人,是否记得这个?”  徐行良从外套起伏看去,她像是将手指在了腰间,本想自行揭开被遮掩起的面纱,但想到二人真正坦诚的时间也不过半次,便放弃了回想。    狱内王泉友声带挟着沙砾的回答响起:“记得又如何。”双目却早已落在被齐楚展开的信上,陈怡简单几句报平安的话和女儿线条简单的图画,都让他高举在枷锁上的双手有些颤抖。  “若你还念几分旧情,给我几分面子,就别他妈的缩头缩尾地在这儿混!”她收起信件,放下双手,仍旧激动地咄咄,“不是看不惯资本家吗,不是要凭双手自己打拼吗,倒卖/军火挣的黑钱别他妈当礼金给别家姑娘送过去!”她一脚踹在木制刑架上,高处的手链哐啷啷前后震着。  “别什么都不敢说,在这里壮志凌云也就是爬到三米树冠,倒不如早点聊卖出去那几批军火,看看你还有没有救。”    王泉友不再言语,齐楚却像发泄完全身气力,头也不回走出狱门,挂上空落落的锁链,远远将钥匙抛给黄茂才。  “我审完了,明天向上申请,你们再审一次吧。”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泄愤一样的审讯,在徐行良领着一小队的多方纵容下,算是彻底结束了。    “黄茂才,送齐秘书上班车。”  “不必了,”她双目呆愣又挑眉一笑,“临时有些事,趁还没下班我向上汇报一下,你们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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