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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瓮

张兴甲兴味颇重翻着王燕的资料,就连副手前后催促几次的会议也置之不理——左右自刘军义没了音讯后,这所监狱上至管理下到囚犯,心不甘情不愿也都要喊他一声老大。  他咂摸起在舞厅找到自己,企图用矿井漏税为胁,准备在他手下讨职务混饭吃的人,又反复端详起这人递上的文件,罢了只将几张纸扔向一旁,长叹一声:“怪——真是怪。”  炮火连天的地方,身份无法核实再正常不过。可她却自户籍到就职经历,均是填得详实满当。    他倒进座椅看向水泥天花板,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打过一个响指才坐起身来。扯着嗓子喊来副官,让他把耗在保卫科半小时也没死心的王燕叫进来。  “老大,监狱楼哥儿几个还等着您去主持大局呢,您是不是晚点再见她啊?”  “你是老大我是老大?快去干活。”张兴甲一脚踢在办公桌沿,实木恐吓性退了几分,才赶得陈虎小步跑出,驱车去五公里外的门房喊人。    “王小姐,”陈虎抬帽散散热气,“请跟我来。”  齐楚瞥见他手指的方向,惦念半条街外等着情报的常胜青,轻笑一声问:“还要坐车吗?”  “一些小规矩,还请尊重。”陈虎侧过半身充当引路者,将幕后老板养女当作陌生人引进轿车。拉上挡板闭上窗帘,叫来站岗士兵与她一同坐在后座,才七拐八拐开起了车。    封闭空间透气性不强,齐楚借空气不佳为由,打发罢看见自己皱眉的陈虎,心底叹了一句出师不利。贼船未上多久,待士兵为自己拉开车门窥见建筑后,她才感受到胸腔内因紧张而加剧跳动的心脏。  建筑朝北面向广场,印象中潮湿的地下一层,在场场春雨后踏足可感到半身湿气。张兴甲的办公室不远,可仅是几步路程,便踏走了踌躇满志的自信。齐楚紧捏手包,找不到昂首挺胸的理由,便从记忆里调出徐行良不可一世的神情模仿起来:收起下颚,头部后仰,双眼睁着眼角却吊下,皮笑肉不笑离张兴甲远远地握了个手。    十里外的常胜青在原地打了两小时的转,捏起镜腿抬高镜框,将人员不再流动的哨亭当作计划成功的吉兆,独自回到了白山馆。进馆前看见李圣金的车未加留意,只是在门口稍候车辆通过,旋即就找到徐行良做了番不加夸张的汇报。  简欧木椅上坐着的人翻过一份他从未见过的资料,面色不喜不悲,听完叙述也只是摆手叫他休息。摒除掉过剩的好奇心,常胜青长舒口气接受命令,回身推门晒太阳去了。    徐行良带着托李圣金自前警察局长手中要来的笔录出馆,待赶到齐楚家中,已是中午的事了。不过前前后后耽误几钟,窄小出租屋内仍不见人气,直到就着窗棂边的阳光小憩片刻,他才等到姗姗来迟的主人翁。  小腿布料浮尘不少,不像是自管理森严的监狱中出来的模样。他眯着醒来后畏光的双眼,将自己从床沿撑起,张嘴质问住客:“你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齐楚回头闭门,几步路理顺方结束午休人的思路,言简意赅回答:“新家,防尾巴的。”    他起身拢上外衣,对视片刻想起转头去拿接触不过半天的文档。看着这份笔录中校窃笑,穷人家卖女子做妓都是常事,她倒好——“民国二十年十二月八日,齐楚,女,十三岁……”  一人气势汹汹从门口赶来,夺过他手中的文件,上下扫过一眼问他:“你看完了?”  “英雄出少年啊,中校强/暴少女这种塞些钱就过去的事,还前后告了三次警局。要是知道上面有军事法庭,是不是还要奔袭到上海[1]告他一次?”语调轻慢,带着试探,见对面不带起伏的面色,一口气甩出全部的话,“成了官僚,你只想扳倒廖阳吧?”    低语像是心魔,撕开了平日的遮羞布,似要将她一丝不/挂摆在灯下。她试着调整呼吸,在心跳保持平和后才试着开口:“还有别的话?一口气说完。”  徐行良挑了挑眉,看眼前捏拳作态甚至长于自己的女性压下笑意,“所以你做任何事都怀着报复心。这次任务你有方法让常胜青能拿到地址,可你孤身进了监狱,以身犯险。”    齐楚回答前抿唇顿了顿,“我确实没有机会——”  “破釜沉舟只拿到地址你的任务也是超额完成,没有必要将自己置在枪口下,”他看着齐楚皱着眉不再反驳,从她手中抽回文件,试着摆出自己的计划,“赵英武急着立功补过,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前后收到的信件证据确凿,最少也能扒掉廖阳的一层皮。副手出头不容易,我也绕不开扳倒廖阳,你只需要将剩下的事交给我——”    风水轮流转,齐楚也忽地出声,几分急促掐断他的长篇大论:“说得不错,不过原因找错了。我独自搜证防的是你们官官相护,防的是你们不明是非、不辨黑白。”  徐行良怔住半晌,鼻腔一口气嗤出,一时却找不到反驳的论据,干脆打起感情牌来,“那你是认为我也如此?”  “……不,你很好,只是你身后有个大染缸。”    “那如果——”  “我该当值了,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徐行良被齐楚噎了半句话在喉头,抿唇找起别的理由,可又被对方拦在路上,“你先在这里休息,当心探子。”  他的思路被即刻传来的关门声打断,瞪着眼睛吸进一口气,环顾一圈见无处可撒时,才怀着怨怼将手中零散纸页砸在桌面。    归家沾脚就走的计划流产,一路虽没有阻碍,但从怀表指针来看,与约定的时间还是相差一刻钟之久。尚未逼近门房,齐楚就见一辆新型别克在门卫例行审核后迎着他点头哈腰的样子扬长而去。皱眉盘算一番,自手包多拿几枚银元递给黄包车师傅叫他稍候,自己端起架子备着问题,径直就上门房找还未进门的门卫了。  “唉,你不是新来的吗。车在外面,你自己去吧。”  “长官,”齐楚弯唇绽开笑容,“方才是张馆长的车吗?”心率在门卫的回望中逐渐加快,控制表情的肌肉紧绷,她用力地做着轻松姿态。  “他说出去办点事,还提起你了,说你要来了先去办公室等着。你找他?”门卫理理步/枪未作他想,见眼前人点头告辞疾步走上黄包车,也只是不紧不慢走向坐在车中打盹的陈虎准备汇报。    东洋车在双倍利益的驱使下飞奔在小路上,山城七弯八曲的路径,人力车总是比轿车占些便宜,但等齐楚付罢车钱向“暂住”处走去,却还是看见了早已停稳的黑色别克。  怀表指针滴答走向三点,她顿住冲进棚户区的步伐,站在原地踮踮脚,憋一口让脸颊泛红的气,面色焦急又向外跑去。时间预判不错,她方拐过蹲在井边揣着袖子的人,就看见那家的同龄小辈迎面走来。    她宛似瞥见水中浮木,面上带着疾跑而来的红晕,猛地拦住换班回家的人。  “令堂方才喘不上气了,”齐楚大口呼吸着,语句时断时续,“你正好回来,先去叫个医生吧?我会些救助技巧,先帮老人家缓缓。”  被拦下的人脸色煞白。知道母亲的顽疾已有多年,这时也未生疑,只是小臂微颤接下对方递来的出诊费,双眼睃巡一周,姑且相信了她的点头保证,转身跑向大街挥手拦下黄包车,怀着满心担忧暂时远离了这里。    齐楚揉揉鼻子,等心思不在诓骗为人子女这件事上时,才缓步跟着方拓上轮胎印的土地,去寻坐上石墩不到一刻钟的张兴甲。这时屋中妇人似是有意,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方言,侬囡勿忒不带半些内陆官话味儿。歪了骨的手上也不闲着,缝着布鞋,一副闲话家常模样。不速之客一行慢慢来磨,却始终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门口传来响动,避过张兴甲的目光,齐楚与老人自然地打起招呼。不过旋即便利用身体造成视觉盲区,抽来块墙上的砖笔直走近石墩上的人。    怒目圆瞪,掌藏残砖,正面看去没有异常,侧翼警卫却一清二楚。不知是谁先冲来,几人拥作一团,反手扣住齐楚。土砖落地,溅起一地扬尘。  张兴甲饶有兴致看着变故,扬眉说起:“假身份上的户籍,是生是死可谁也管不了。你的条件,要不要改改?”    齐楚张张嘴,紧绷的肌肉稍有放松,垂头不作声。瞟着漂向灶台的浮尘,心底向前去求医的屋主女儿道了声歉。  警卫见她不再挣扎,得到张兴甲授意后便松了禁锢。他们见王燕满身丧气低声求情自家老大,思及无事,就各自退回原本的站位。  “……馆长,家中不便,出去谈吧。”    张兴甲从不在劣势,见眼前人低眉顺眼自然也不会拒绝。棚户区外方还揣着袖子的人已晃悠悠走来,瞥见军官行政,缩缩脖子溜回了家,权当从未看见抵在平民腰间的枪口。  “你有谈的条件吗?”  齐楚抿唇未答,思及另一话题,兄长一词险些出口,半道却易了辙:“你他妈别想动了我兄、弟又想动我妈!”  “猜出你弟死啦?”张兴甲唇角勾起,语气似在谈论三餐平淡。    “矿井看不见支出,三年前进去的人现在不是憋死就是饿死了吧,”嗓音哽咽,大张嘴调整呼吸,又恢复了正常语调,“我能弄到假户籍,你不会逼我上绝路。你想要什么条件?”  对方面上仍无变化,只是收回手/枪,双眼似刀剐上面颊,“你给我办事儿,我给你钱。不过日后出了变故,你是死是活,和此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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