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虽说这个地方很久不见,但今天并不太刺激,主要内容与剧情挂钩。ID:三小蛋有三个蛋,自行搜索《[青盲]本愿》第26章。说老徐不在意小楚,我第一个不信。说老徐对小楚在意,我也第一个不信(。我尽量在矛盾间隙发糖吧,虽然我愚蠢到爆炸但还是会试着甜起来的(。 几月未见,狭小出租屋内仍旧那副单调模样。徐行良正背身解起军装,却自身后听来一阵叩门声。他立在门廊尾,理起领带越过齐楚肩头去看木门。 “咚咚咚——” “你不开吗?”竖起的领子被翻下,风纪扣也被原样扣回,他规规矩矩恢复了军人模样。 齐楚讪笑模糊回答,心底却打起了鼓。今天不是收租日,定居在此也从未有过几位访客,记忆里的约谈对象有且仅有一位,就怕巧到酒厅老板这时正站在门外。 地下工作者总不能如此疏忽。她闭眼横得一想,一阵身先士卒怀抱苦难姿态,挂着微笑推开门缝,动作却缘此蓦地僵住。 “军爷!我寻了我妹子半日,不曾想军爷工作繁忙,”杜康自看到军车后便想好的说辞脱口而出,可徐行良背光铺洒来的阴影久盯却显得压抑,他又偷攥紧手盯回齐楚,“打扰妹子了。延安的信不好送,昨日才发出去,约莫再有半月才能回信,妹子多等等。” 徐行良高挽袖口扬声易主:“没别的事就请回吧,齐小姐要事在身,恕不远送。” “嗨,也是我太急了,若叨扰到军爷还请见谅。”杜康打着哈哈点头致歉,自觉后退几步,便主动帮屋中二人合了门。 “够聪明啊,换时间还有套词。”他低头摆弄着搭上又解开的袖扣,理平满是褶皱的角落,语带讽刺将话扔了出去。 齐楚上着门锁,竭力思考自己暴露过什么信息。监狱外的徐行良极少哑声嗤笑,上次以自己双耳听到还是二人初见时。那时她用的是什么身份? “上次你好像说过,‘最近’只有我一个固定客源。怎么,床上的话也不能信了?” 身后布料窸窣也静了起来,她压低双目,转身怯怯看去对方,“我想那些话,会让你安心。” “呵,安心?”他听到了最不好笑的笑话,愤然甩手迈步。拉起台灯坐进木制座椅,抬腿踹了脚钢筋床架,伴随嗡得一声响,低声命令道:“坐过来。” 何事?齐楚心中计较,腿上却不懈怠,缓起步向前走去,最终落座在他的正对面。 徐行良牵起嘴角,眉头似梅雨初霁,单手搭来她的头顶,抚顺刘海不言他物。手下人嘴型微动,轻悄悄像在念他的名字,他只递上拇指,锁住对方双唇。身形就手臂前倾,另一只手滑落肩头,脸侧由掌心捧住,圆润指甲刮蹭起泛着绯红色的耳垂。 “缺钱?” 身前人没有征兆凑了过来,汩汩血液流经的脖颈被小臂与鼻尖一同锁住。方还厮磨耳鬓的四指已随着衣料下沉,耳边温热的鼻息灌进领口。声音像是倒吸,那人用鼻翼拨开厚重军领,自顾自将头埋在肩骨上。边像撒娇,边低声问话:“不抽大烟吧?” 半遮半掩的侧颈酥酥痒痒,她提手想去骚挠,却被另一只手止住。 “味道不像有。那就是好赌?” 头皮发麻,在全身近乎打颤的前一秒,半身禁锢悉数消失,只剩映着落日余晖的双目立在眼前。 她松着唇,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险些要蹦到嘴边,却又被竭力咬了回来,满嘴滚烫。似乎是梦中见过的场景:肩头攀上毒蛇、头顶传来安慰,等意识到困苦与幸福源于一人后,才似看见出路般松一口气。 “利滚利,不好还。” 徐行良听到解释也不吃惊,低眉恰扫见四角柜顶上抽屉,拉开见银器耀目,便随手取出,置在手中把玩。“廖阳、廖凡、王泉友、酒厅老板,”他摆弄手铐的手停了下来,“还有谁?” “你不熟。”阵阵搭锁绕着圈响起,穿透鼓膜呼唤着齐楚双耳。 “也就是还有联系,”他简化起这三字,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军方的人?” 她抬眉又放下,“下九流比较多,舍得在这里花钱。” “也是让我安心?”语末未上锁的手铐环起,咯噔一声响。 “你好什么解释,便信什么解释。” 抽屉内两指节长的钥匙剐着红木被取出,咯噔又是一声响,他漫无边际找着话题:“廖阳送你的东西也是少见,”他前伸示意手铐,又指了指内侧未取出的手/枪,“要让你自保派个警卫给你就是,秘书、情人,任何一条理由都可以解释。” 齐楚攥紧衣摆,双臂畏缩曲在怀中。他的弦外之音朦胧,分不清自己这出棋能否被接受,也分不清对方一番话是为了慨叹谁,便只好模糊自己,将方寸之间尽数交由出去。 座椅上的人轻叹一声,带着手铐将床头铁骨紧扣她的左腕。看向他处卸下领带,抻开抚平挑眉用眼神询问,不见异议便缓慢绕上她的双目。呼吸喷洒在领带下的鼻尖上,他固定起临时眼罩,开口做着抚慰:“我第一次审政治犯时,也没有让他睁眼。” 脑后挽成结,她咽下唾液尝试张口,却因收不到喜恶反馈又闭上。 “当时我用的是辣椒水,”他率先帮齐楚解着衣扣,“你也尝过。只是他迎面接住,全灌进五官里了而已。” …… 徐行良蹙眉重新凝望起她:除过眼睫泪珠还未坠落,再也找不出惊惶外的情绪。他闭眼滚滚眼珠,咽下唾液起身整好衣装。 只剩一只手在外的人羞怯合上双腿斜置一边,看他面色郁郁捏不准何时开口为好,便又做起了片刻哑巴。 “行良?” “今晚不留宿了,明天还要照应调度的事。” 床外人绕进盥洗室一圈,出来后见已将自己放开的齐楚正垂首掀着床单,又试着发出邀约:“上次你说你的枪法不好。” “嗯?” “白山馆后山有靶场,明日如没有安排,我可以陪你练上半天。” 她听罢不带疑问的陈述,姑且又弯起唇来,“求之不得,那劳烦徐科长了。” 徐行良喉头一噎,手上擦拭的动作也随之顿住。呆了半晌才另辟话题:“明早我来接你。”眨眨眼也翘起嘴角,“军统局不是普通壮丁能摸进的门,就算不去一线,基本功也要熟悉。” “好啊,就算不如黄队长能为你分忧,也不会抹你的面子。” 他正要转身,却又想起什么事:“身上再多上几次药,背还是僵的。” 僵直脊背和着倦意硬生生躺到了次日红日初升。等徐行良提着街头买来的早餐连叩三声门后,屋内才有起床的窸窣声响起。 顶着一头杂发,齐楚先去开了门。邀他坐下休息,才想起个人形象问题。待洗漱完毕推开木门,看到套在餐桌搪瓷碗上的银耳羹,本应高抬的嘴角却率先后拉起来。 “徐科长吃过了吗?” “买给你的,”他扫一眼起床气未消的人,带着笑问,“不喜欢?” 她磨磨蹭蹭取来餐具,刮起鼻子满脸堆笑,“没有,感谢还来不及呢。倒是不知徐科长专门来我这里绕远路会不会耽误正事。” “顺路,”抬头时向旁侧挂钟瞥去,“称呼改一下吧,不是笼络客源吗?” 她张张嘴未作声,埋头咽了勺汤水甜腻主料却索然无味的银耳羹,歪头对视上眉目春风的人几秒,又低下头喝起了汤。 “那……行良,我这次回去该用什么身份?军统中统对峙,我一个第三方势力出来的,孙德亮必定会有所防备。”拿过桌角手帕,沾沾嘴上残渣。她直勾勾看过去。 “避开他。”他后撤进座椅,抹开一字胡,“只是进后山我有我的人,此后你若不想同他打交道去军统别处也好。不然来侦查科,互相也有照应。” 她莞尔,“能不能进还两说,分配之类的话我也不奢求。” 徐行良叹口气,念起带黄茂才抄廖阳的家时搜出的齐楚口供——半年前录于被发现没多久的私人监狱中,其中还解决了赤匪“橡树”失踪的下线问题的口供——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 “推介人的权力我还是有的,李圣金与你也相识。十拿九稳的事,你率先考虑好吧。还会留在馆里吗?” 齐楚眨眨眼,攥着手帕点点头,“嗯。像你说的,既然是互相照应,我还是留在白山馆吧,也算你对付孙德亮的帮手。” 他闻言起身,自衣兜摸出软烟点了起来。那便是馆中没有其他共/党,看好她的动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