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怎么敢!”四皇子惊愕道。随着他的声音,一阵杯盘滚落地面的碰撞声响起,显然是他起身太过急促造成的。 孟菲菲的眉头也紧紧蹙起。 凌夷,他当真如初大胆么?若果真如此,那么他想要得到什么? 冷冷一笑,除了天下,他还会想要什么?乱臣贼子,不想我孟菲菲也有幸能亲眼见识到啊! 要打战要斗乱臣贼子么?突然有了主意,吩咐雯儿道:“小文子,去把先前那古筝带来,如此月色岂能无琴音相伴?兰竹姑娘,不知可行?” 转身和一直看着自己的春水眸光对上,又忍不住恶寒了一把。 “求之不得!”兰竹喃喃道。 此时丫鬟已在平台上布置下了桌椅茶具酒水点心等物,听孟菲菲要古筝忙对雯儿道:“不劳小哥费心,我们去就好。” 盈盈转身匆匆而去,片刻便将古筝以及琴架拿来放好,站到一边直勾勾看着孟菲菲,那眼神急切兴奋,显然被孟菲菲先前的弹奏折服倾倒,此时巴不得孟菲菲能再次抚琴。 拂袖坐下,要弹奏有杀伐之气的琴音,孟菲菲没有把握,只能先灌个半醉,伸手取了酒杯,兰竹连忙倾身执壶为她满上。 孟菲菲淡淡一笑也不推辞,连饮五杯方才放下。 手指放在琴弦上,合上眼眸,满脑子想的都是从电影电视中看到的美好画面,让自己沉浸其中,手指微勾,似有似无的淡淡琴声清幽如烟悠然响起,似清风拂面惹人遐思,似月下佳人相约,对望两相知。 低低吟唱,浅浅相望,平川策马,天高地广,如吟如诉,逐渐铺展延伸。 琴声逐渐高昂,飓风起,云飞扬,分飞燕,暗成伤。 慢慢的,浴血杀场逐渐展现在她眼前,指尖略含绵软内劲,将琴音逼到极致处,原本平缓广阔的弦下生起金戈剑影,气势逼人,势似奔雷,烈杀黅旗摇,威震山河动。 烈烈横空,杀伐惊心,男儿抛头颅洒热血,壮志畴畴保家护国。 刀光剑影游龙舞,虎啸天崩弑惊魂! 琴音至此蓦然而至!似意犹未尽,又似正该如此! 兰竹和两个丫鬟此时尚在惊心动魄之中不能回神,而雯儿则是满面呆滞,似痴似傻似惧似惊,怔怔望着孟菲菲。 只是那眼光空洞,似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 三楼窗前,静静矗立着三个直直望着孟菲菲处的高大身影。 此人是谁?! 三人震颤间同时自问。 如此风华,如此傲骨,如此琴技,如此乐曲,如此人物,是谁? 三人收回目光彼此对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惊诧,更有跃跃蠢动的激昂。 “此子绝非池中物!大哥,他面目陌生,若能为我等所用,正是最佳人选!”二皇子秦展魁满面激动难抑,斜勾的眼角眉梢皆在飞舞,失态之下竟是一把抓住秦展雍的手臂。 “此人我刚才见过,是兰竹轩的客人,先前听有人在兰竹轩弹琴,琴声柔腻细软暗酝仙姿气度,我还道兰竹琴技大有进展,冒昧进入方知弄错,此时听了此曲,方知以琴音度入实乃大错特错。”四皇子秦展玮扼腕道。 秦展魁桃花眼一翻,满脸怒色叱喝道:“你的意思是怪我只凭此曲错抬了他么?哼!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那你敢不敢和我打赌?我赌他这次能帮我们解决困境!如若不能,以后但有你在我就装哑巴扮随从!也不再打莫离的主意,还尽心护她周全!哪怕你真要娶她为妃我也助你如愿以偿!” 眼珠快速转动,眉峰高挑,接着冷声道:“你若输了,就将你府中所有诗书尽皆烧毁,只要是我想染指的女子你都退避三舍,且随我作为不得半句废话!” 秦展雍一直看着孟菲菲,沉凝漆黑的眼眸中不见半分颜色,浓郁如深海波澜不惊,此时听秦展魁竟因为那陌生人而和秦展玮打赌,且赌注于他们俩的秉性来说实在搞笑。 好笑之余,忍不住微微摇头,沉声道:“这人突然出现,我们并不了解,但凭琴音便下决断实在不妥,先派人查探后再说吧。” 他知道秦展魁说得对,现在他们的确急需面目陌生且敢于和凌夷作对的人和凌夷攀结周旋,但此事攸关天下,却是绝不能鲁莽下决断。 秦展雍的话并没有阻止秦展魁打赌的决心,傲然斜睨秦展玮冷冷讥嘲道:“怎的?不敢赌么?” 秦展玮淡淡一笑,眼光落在孟菲菲身上,悠悠道:“此人突然出现此地,绝非平常,我们还是听太子的,先查探清楚再下决定。若他是敌国奸细,传扬出去岂不徒添笑料。” “我不管他究竟是谁,我只管与你打赌!若他是奸细便算我输!”秦展魁脖子一梗,毫无转圜硬生生道。 秦展玮似有些无奈,瞥了眼沉凝依旧的秦展雍,终于缓缓点头道:“好,那就赌了。” 见秦展魁眼露快意,继而又道:“不过赌注得稍做修改,若你输,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但除了你王府之中的王妃和两个侧妃之外,其余姬妾民女都得散出府,从此后也不得再沾染其她任何女子!” 秦展魁脸上笑意倏然僵硬,怒道:“你·····” 你了半天却在秦展玮淡然的笑意中无法继续下去。 他本打的好盘算,输了于他来说没甚大碍,不过偶尔扮哑巴随从罢了,到时避开秦展玮就行,而莫离他虽想染指,但忌讳的人可不止秦展玮一个。 还有这凌烟阁的主人也不好招惹,但要是赢了的话,不光面子有,好处更是大大的有啊! 光是想象都能看到春光无限桃花盛放,让他心荡神驰满怀春情,但却没料到那个平时一根筋和自己作对的迂腐之人能想出这么一个釜底抽薪的鬼赌注,当真是奸诈无耻! 若自己输了,做男人哪还有什么快活可言? 果然喜欢读书的都是一肚子坏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