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开点……”　　　　史蒂夫忍着笑，十分勉强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安慰的话来，拍着巴基的肩头，“好歹那也是你喜欢的女孩子（的身体）啊。”　　　　夜已深，复仇者大厦的58层空荡荡的，只有巴基和史蒂夫两个人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　　　　巴基表示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他的手肘撑在栏杆上，有些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怎么想开！她，她，她怎么可以用奥萝拉的身体做这种事……”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信，曾经的布鲁克林小王子居然沦落到被女孩强吻的地步，亲完还一脸方张地跑了，史蒂夫对此感到十分新奇。　　　　“她的记忆和奥萝拉好像是共享的，要是哪天奥萝拉醒来，想起今天的事……”巴基一边因女孩白天说“奥萝拉喜欢他”而窃喜，一边又担心奥萝拉清醒了秋后算账，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忧。　　　　“……”史蒂夫不知道他兄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情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只好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巴基，你今天试探出什么了吗？”　　　　巴基飘散的思绪终于被扯了回来，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一无所获。　　　　“你今天说她是什么时候……”　　　　巴基又向史蒂夫询问了一些细节，结合前后的时间线思索了一会，立刻就联想到了奥萝拉在九头蛇基地里被注射的那管不明剂来——　　　　#　　　　“那只是普通的镇静剂而已，剂量小到几乎可以忽落不计。”　　　　次日，顶楼的实验室中，托尼第一百次检视着那张成分分析表，试图从中发现一些新线索，无果。　　　　事实证明，负有天才之名的托尼·斯塔克，字典里是不存在“粗心”二字的。他和班纳博士不可能漏掉任何线索，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依然查不出奥萝拉身上到底被做了什么手脚。　　　　——排除所有物理上、化学上和生理上的原因之后，那就只剩下心理层面了。　　　　“泰勒教授什么时候到？”巴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今天凌晨的飞机，应该马上就到了。”托尼甚至都没有问贾维斯就立刻将泰勒的行程报了出来，可见他内心的焦急一点也不比巴基少，“贾维斯，泰勒教授来了就直接请他去看奥萝拉。”　　　　托尼自觉心理学不是自己的领域，还是等结果就好。于是他打开那个名为“九头蛇实验”的文件夹，决定去九头蛇的资料库里大海捞针看看。　　　　巴基得知自己提供的线索没什么卵用之后，便默默离开实验室，准备下楼等待泰勒教授。　　　　史蒂夫去疗养院探望佩姬，娜塔莎和克林特处理私人事务，山姆在巴基的审判结果出来后就回到了华盛顿。诺大的楼里，顿时又只剩下了托尼和班纳两个科技宅，以及巴基和奥萝拉这两个“病患”。　　　　在监狱里蹲了快一个月的巴基觉得自己闲得快长毛了，他无时不刻地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无奈现在整个大厦空荡荡的，两个科学怪人和他没有共同语言，唯一的学生还被禁足在了房间里……对，他是实在找不到事做，才只能去关心一下自己的学生，绝对没有别的什么原因。　　　　巴基给自己找好借口，自顾自地点点头，便在电梯里按下了代表奥萝拉所在楼层的按键。　　　　说是要去探望奥萝拉，但巴基只是很怂地站在门口等待泰勒教授罢了。毕竟他进去探望只会有两个结果：被调戏或者被挑衅。　　　　早晨他又去找了“奥萝拉”一回，想要为自己昨天的话道歉。毕竟“奥萝拉”为了让他沉冤昭雪做了这么多事，他实在是不应该反过来指责她做得过火。或许托尼、史蒂夫他们都有这个立场这么说，唯独他没有。　　　　结果“奥萝拉”只是轻蔑地用鼻孔对着他道：“谁说是为了你了？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找九头蛇算账罢了。”　　　　“你们一个个都被九头蛇和罗斯将军玩得团团转，非要坚持所谓的‘原则’。你们也看到了，如果没有这么多可笑的原则，我分分钟就能让九头蛇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面对一个中二爆表、顶着奥萝拉的脸挑衅他的熊孩子，怼也怼不得，打又不忍心，还得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以免事后被指自己趁人之危……他还能怎么办？　　　　巴基无奈地叹了口气，越发地想念从前那个乖巧懂事、会给他烤小甜品吃（两个罗拉：……）的奥萝拉了。　　　　巴基再次责怪自己，如果当初他没有弄丢奥萝拉，她就不会在九头蛇基地里受那么多苦。如果奥萝拉没有被掳去九头蛇基地……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都是他的锅，但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托尼说的“马上到”就真的是马上到，巴基站在奥萝拉门前发呆还不到十分钟，就看到泰勒风尘仆仆地从电梯里走出来。　　　　“教授。”巴基站直身体，和泰勒打招呼。　　　　“情况我都听托尼说了，我进去看看。”泰勒将手上的行李和公文包往巴基怀里一丟，步履不停地朝奥萝拉的房间走去。　　　　敲门之前，泰勒回过头补充道，“你去忙你的。”　　　　好的好的。　　　　巴基点点头，知道泰勒工作时不能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规矩，便任劳任怨地提着泰勒的行李，将它们放到了隔壁的空房间里。　　　　在巴基焦急又百无聊赖地在门口打转一个小时、又去训练场虐了半天沙包试图转移注意、心神不宁地回到原地继续等待、最后连史蒂夫都回到了复仇者大厦的时候，泰勒终于从奥萝拉的房间走了出来。　　　　门外的巴基耷拉着脑袋，像一头大型犬样蹲守在那里，听到响动就立刻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泰勒不禁失笑，“他们都在楼上，上去再说。”　　　　餐厅中的三人看上去倒是很放松，贾维斯知道泰勒连夜从加利福尼亚赶过来，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早早就订好了外卖送来。史蒂夫站在餐桌边，将外卖一样一样从袋子里拿出来，班纳博士在一旁帮忙摆放餐盘，托尼则招呼泰勒坐下来边吃边说。　　　　至于奥萝拉那边，贾维斯已经让家务机器人送上了她点的菜，饿谁都不会饿着她。　　　　已经两顿没吃的泰勒也不客气，拉过椅子坐下来先吃了个半饱，才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对他们说：“放心吧，能治。”　　　　众人：……　　　　泰勒收起戏谑，耐心地解释起来：“人格分裂的成因很复杂，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它都会有一个漫长的形成过程。一个月前奥萝拉明显还是正常人，我怀疑过她是不是在九头蛇基地里经历了什么事受到了刺激，但是刚才这个可能性也被我排除了。”　　　　要在几个小时之内就作出诊断其实还是很困难的，毕竟没有人知道在九头蛇基地里的那一周奥萝拉到底经历了什么，所有的痕迹都随着几颗定时炸/弹灰飞烟灭。泰勒连哄带骗地套了半天话，最后发现，九头蛇里似乎也有一些擅长心理诱导的同行。　　　　让一个身心健康的人凭空生出第二人格这种事当然是不存在的（托尼忍不住用余光瞄了一眼班纳博士）。因此，九头蛇很可能是通过一些类似催眠的手段将奥萝拉性格中的阴暗面无限放大，导致她现在看上去肆无忌惮，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个“奥萝拉”还是她本人，只不过有一点点心理问题。　　　　“只是心理问题，那就好办多了。”餐桌上的其他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泰勒：……是谁给你们这种错觉的。）　　　　“我没有明白，九头蛇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史蒂夫费劲地消化完了刚才听到的一系列专业名词，举手提问。　　　　“也许是希望奥萝拉能为他们所用吧？”泰勒猜测着。　　　　托尼认同了泰勒的观点，“我之前以为，九头蛇一定是用什么方法大幅增强了奥萝拉的能力，然而并没有。”　　　　“说明奥萝拉本身的潜力无限，只是她自身的道德观约束着她不能随意控制他人、侵犯隐私……她一向是个好孩子。”托尼表示他妹妹绝对是个三观超正的乖宝宝。　　　　“九头蛇希望释放奥萝拉的阴暗面，让她自愿加入他们。”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奥萝拉“变坏”以后，更不爽九头蛇了，使出浑身解数要和他们对着干。　　　　“——即使是把阴暗面无限放大，也不过是把她从一个喜欢做好事的孩子变成喜欢打击坏人的中二病。”巴基不禁有些欣慰地想。　　　　“也是因为她能力特殊，无法使用强迫的手段才想出这种办法……九头蛇真是人才济济啊。”泰勒感慨道。　　　　史蒂夫闻言，心知不能够再养虎为患：回头和托尼商量一下，是时候把剿灭九头蛇提上日程了。　　　　托尼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距离退休还是十分遥远。